基本情况打听清楚,是勋便将袖子一摆:“推出去斫了。”司马阙大惊失色,赶紧趴在地上告饶:“孙会稽反,末吏不反也!”——此人倒也有些力气,加上生死关头,躬身曲背,十指硬生生插入土中,竟然两名军士连扯了好几下都没能扯动。
是勋撇一撇嘴,摆摆手。命士卒暂且退下,然后质问司马阙:“吾闻背反朝廷者。非止会稽也,江东并反。何汝独不反耶?”司马阙说我光知道自己是大汉的臣民。我的吏职是县令给的,哪儿晓得上位者的奸谋呢?还请长官明察!
这年月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非常之弱,所以平头百姓和他这种微末小吏,那是真的只知县令长之命,而不明白郡守、刺史究竟在想些啥,不知道什么叫做武装割据。不过大汉朝终究四百多年天下,汉朝皇帝这个概念已经深入人心了,司马阙又不是山越,或者是勋出身的别的什么蛮夷,会不懂得皇帝和朝廷的含义。
因为有这一层相隔,是勋是真不担心如此微末小吏也对孙家忠心耿耿——他原本就没打算杀司马阙,对方职务再低,终究也是官儿了,好不容易逮着个可能的带路党,岂有一刀两断的道理?前此不过恐吓而已。
所以是勋就问啦,你说自己不反,恳求我不要将你处刑,那么你对王师征讨江东,能够派上什么用场吗?司马阙赶紧说我能我能,远了不敢说,这鄞、鄮二县的风土民情,全都装在末吏心中,愿为大军向导。接着也不等是勋问,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两县长吏叫啥名字,是何出身,以及县中各豪门显姓的氏名、来历,全都备悉陈奏。
最后说末吏这便可以为大军带路,去取鄮县。
是勋说倒还不急,我只是先来探查形势,大军还在后面——真要暴露出自己只有几千兵马,难免对方再起别的心思啊。于是便挟裹了司马阙上船,扬帆而去,南下前抵鄞县。
虽然从司马阙的嘴里已经打听出来了,鄮县守兵不过六七百人,而且装具不全、训练度极差,但那好歹也是座县城啊,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拿得下来。倘若耽搁上一两天,被鄞县的豪门显姓得着消息,那下一趟的收获就没有如此丰厚啦。
是勋真在这处港口抢到了不少货物,吃了个脑满肠肥。于是一方面让鄮县的船主们都各遣人回返,带去书信,号称朝廷征伐江东孙氏,征调汝等的船只,货物也都暂且扣下,等孙氏族灭后可再携书来向我讨要,同时就让那些船装载着货物,在两艘军舰的押送下,送回如皋港去。
余船绕过海角,前至后世的象山港,再度大肆劫掠一番。完了挥师登岸,就在司马阙的引领下,浩浩荡荡向鄞县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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