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而言之,非常之人乃有非常之相,或生时有异事异梦异景。最著名的,舜乃重瞳重耳胼肋,刘公他老婆是跟蛟龙野合生下的汉高祖。不过这些都是帝王故事,不好用来比拟是勋的,所以朱衡特意挑选了一些人臣之事——当然啦,把孔夫都扛出来了,也算对是勋的刻意恭维。
是勋忍不住就哂笑摇头:“吾生而无异也。”穿越算不算异?但你若不道明,我也不会主动提起,而你就算道明,我也未必肯于承认。
朱衡摇摇头:“必有,而不知也。”你肯定生而有异象啊,只是没人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没往心里去罢了——“何以知之?因令君之相混沌,非寻常人也。衡相人无数,即未必准,亦可略窥一二,唯令君之相难明也,故谓恐非当世人。唯天生人,必合于世,或有讹误,稍前稍后,则其命乃无定数也。令君若生春秋,当为孔门之贤,若生战国,纵横家也,若生前汉,必与萧张齐也。而乃生之于今,是故衡无以相也。”
靠,白吓我一大跳,结果绕了半天,全都是一些恭维话,为了掩饰朱衡瞧不准自己的寿数命运的尴尬而已。是勋既感可笑,又多少有些失望,乃笑着反问道:“天尚有讹误耶?”
朱建说天当然也会讹误啦——“雷殛而死,岂皆不孝?忠良被刑,岂天不祐善人耶?天意故深,非人所可尽窥端倪,或者生令君当世,别有所用,特吾不知耳。”
是勋忍不住拍案大笑:“先生可以休矣。”你败就败了吧,就别跟这儿再砌词找补啦。我本来想趁机扇你的耳光,以破除迷信思想,估计你知道我辩舌无双,又向来不语鬼神,所以很难蒙住我,主动缩了——算你小聪明。罢了罢了,我是何等身份,不会跟你一般见识。
略略瞟了一眼曹冲,意思是:如何?我就说朱建平相不了我吧。
谁想朱衡还不肯立刻收篷,反倒画蛇添足:“令君相虽混沌,难知如阴,然气色正不佳,有黑气萦于眉间,恐近有厄难,只在数月间矣。慎之,慎之。”
唉呀,你还没完了!是勋双眉一挑,正待开口呵斥,朱建平却主动站起身来,深深一揖:“衡知令君必不之信也,逢难乃知验。吾今辞去,不便再扰令君。”你也别不信,也别骂我,我这就扯乎了,从你面前彻底消失。
是勋心说这又是江湖骗的惯技啊,说你眼前就有灾啦,而至于具体时间具体内容,灾厄大小,却故作高深,特不明言。人谁还没有个七灾八难的?我要是明天吃坏了肚,后天出门崴了脚,算不算“厄难”?小灾小难的可能不会往心里去,万一病重点儿,灾大点儿,那肯定会想起你的“预言”啊,到时候着急上火地去找你寻求禳避之术,那你不就能狮大开口地骗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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