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善终吧!”
刘彻淡淡的道。
他的心性薄凉,一旦一个人对他失去了存在价值之后,他很快就会忘记这个人,即便是何愁有这种在他生命中出现了无数次的人,也是如此。
一个宫女给蓝田,云哲端来了一份果子露,两人并排坐在木头椅子上,开始享用难得的美味。
这就是阿娇的策略了,两人可以竞赛,却不能坏了情分,情分要是坏掉了,后患无穷。
“司马相如不会死于云琅之手,你信不信?”
刘彻见小孩子们开始玩耍了,旧话重提。
“只要司马相如不犯该死的罪过,应该能活。”
“咦?你怎么如此肯定?”
阿娇叹口气道:“当年您要不是不在后面推一把,云琅何至于被人当做登徒子一流?”
刘彻嘿嘿笑道:“敢做就要敢认。”
“这么说,你准备重用张安世了?”阿娇从皇帝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不同于往日的暗喻。
刘彻对阿娇的判断力从来没有怀疑过,夫妻多年,对彼此太熟悉了。
“张安世提出来了一个银行的念头,我这些天仔细参研之后觉得还是有些用处的,所以,准备让张安世,桑弘羊开始筹备!”
“谁为主,谁为辅?”
刘彻背着手在大厅中来回走了两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张安世为主,桑弘羊为辅。”
阿娇点点头道:“既然要做,那就尽快做起来,我有好大一笔钱准备放进去,听说有利息是吧?”
刘彻哼了一声道:“桑弘羊失误一次,就让你们占尽了天下便宜,用长门宫的土地白白的从天下人手中获得了大量的钱财,而你长门宫的一寸土地都没有给别人。
宰相公孙贺已经向朕禀报,说天下财货最多的地方不是我大汉国库,而是你长门宫库房。”
阿娇得意的挥挥袖子道:“普天之下,也只有我一人当得起富可敌国这句话!”
刘彻有些幽怨的道:“你的钱财全部取自朕施政错误是吧?”
阿娇大笑道:“拾遗补缺本身就是我该做的事情,有我在,陛下尽管大胆施政,错了也不要紧,总之,有妾身在您背后帮您兜底。”
刘彻也跟着大笑道:“朕犯了小错,你长门宫就发一笔小财,朕犯大错,你长门宫就有大笔的进项。
妙极,妙极。“
大笑过后,刘彻的一张脸就拉了下来了,因为他刚刚回味过来,长门宫有多强大,就证明他这些年做皇帝做的有多失败。
长门宫做生意的方式极为简单,当皇帝在赌局中押双的时候,长门宫就会押单,反之亦然。
中间或许会有很多极为复杂的算计,结果却真实无误的摆在面前,骗不了任何人。
好在,长门宫依旧属于他,如果长门宫另立门户,刘彻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要不要把长门宫收回去?”阿娇斜着眼睛看刘彻。
刘彻摇摇头道:“留着吧,目前长门宫对我大汉还是很有帮助的,也能让朕自警一下,能用长门宫的发展来衡量朕的施政是否得当。”
阿娇笑道:“我死之后,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只要我活着就不愿意看见你一个人在世上单打独斗。”
刘彻握住阿娇的手点点头,过了片刻瞅着阿娇道:“我们在一起的次数不少,为何不见你再有身孕?”
阿娇摇摇头道:“年纪大了,受孕不易,这些年我也不做他想,你也不要做他想,只要刘据做事还能让你忍受,就忍受着吧,别想着更换太子。
这天下啊,才平静下来,这些年真是我大汉帝国真正变得国富民强的几年。
不敢被任何事情给打乱了步伐。”
刘彻摊开腿坐在毯子上懒懒的道:“天下一统,金瓯无缺,朕也该享福了。”
阿娇正色道:“金瓯无缺怎及铁桶江山?”
刘彻见阿娇发急,就笑呵呵的道:“剩下的事情都不太急,大多是一些水磨石的功夫。
教化万民不在一朝一夕,铁桶江山也需要慢慢雕琢。
看你这么着急,你想要做什么?告诉朕,朕帮你办到。”
阿娇认真的道:“以大地为棋盘,以城池为棋子,以道路为棋路,开始布局天下。”
刘彻愣了一下,立刻道:“你是说云琅在河西之地施行的修路政策很重要?”
阿娇轻声道:“一旦道路畅通,这一条条道路就是陛下捆绑天下的绳索,怎么能是小事呢?
云琅来信说,如今天下一统,陛下声威一时无二,越是这个时候,就该是陛下铺设宏图大业的时候。
万万不敢行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之举,若是这样做了,陛下先前经历的辛苦都将付之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