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婆婆探手捏了一下谢长川的膝盖骨对苏稚道:“除风散对谢侯爷的病症作用不大,从明日起配合针灸试试,用雷火针。”
苏稚点头道:“在白登山之时,我试着用汤药煮洗,效果还是有一些的,单纯的雷火针带去的疗效只有片刻,对病症痊愈没有多少帮助,再加上药浴吧。”
谢长川对这些事情不懂,也不想打扰药婆婆跟苏稚诊病,见云琅站在门外就招手道:“进来吧,也成侯爷了,莫不是要老夫去请?”
云琅指指药婆婆跟苏稚道:“等她们忙完,我们再细谈。”
羌妇们揭掉谢长川膝盖上的狗皮膏药,清洗过膝盖之后,重新敷上药,药婆婆就带着苏稚一行人离开了病房。
“不服不成啊,你这小妾确实是干大事的人,医术暂且不说,就这阵势,就让老夫觉得来这里看病不亏啊。”
谢长川把身子靠在两个枕头上,佩服的道。
云琅亲自看过谢长川的腿摇摇头道:“其实该动刀子的,是膝盖里面有积液。”
谢长川笑道:“这样挺好,已经不疼了,你家小妾说她只切开过死人的膝盖,活人的膝盖没有切开过,没什么把握,老夫也不想被她做实验,只要现在不痛老夫就很满意了。”
云琅笑着给谢长川盖上被子道:“寿阳之行,看来老将军是去不了了?”
谢长川叹口气道:“已经是老狗了,就该有老狗的自觉,躺在太阳地里晒晒太阳,打个盹,还是可以的,如果再去那种要害之地掌军,对老夫来说是祸不是福。”
“您就打算住在这里了?”
谢长川指着窗外的隐隐青山笑道:“打开左边的窗户就能看到青山,打开右边的窗户就能看到渭水,耳朵里还能听到商贩的叫卖之声,那些羌妇又会伺候人,比老夫在家里还自在一些。
不走了,不走了,就这间房子好。”
隔壁房间传来一阵阵的惨叫,云琅皱着眉头道:“不算好的修养之地吧?”
谢长川笑道:“公孙贺都赖在这里不想去右北平,老夫为什么就不能赖呢?”
“我听说陛下已经催了您三次了。”
“再催一次就不催了,老狗嘛,一出动就是屎尿,比不得你们年轻人那么利索。”
“您的意思是说陛下并没有一定要您去寿阳的意思?”
“路博德三万兵马已经出了零陵,老夫去了寿阳,麾下的兵马不足五百,还没有老夫的亲兵多,你说陛下需要我这条老狗去守军营么?
其实陛下没必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安慰我们这些老臣,只要能让我们安安静静的在长安享福,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安慰。”
“天下人可不这样看,如果不用你们,会有人说陛下薄情。”
“总归是给世人看的,总要陛下满意才好,呵呵,去吧,老夫累了,准备睡一觉。”
云琅跟老仆两个扶着谢长川躺下,云琅就准备离开,却听闭上眼睛睡觉的谢长川小声道:“把谢宁带走吧,他在家里总是不得开心颜。”
云琅停下脚步笑道:“他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霍去病开春之后将要饮马祖厉河,他落不下。”
跟谢长川相比,公孙贺就是重臣中的重臣,早在刘彻还是胶东王的时候,他就是刘彻的太子舍人,刘彻登基之后他又升迁太仆,卫青几次出击匈奴之时,公孙贺每次以左将军的身份追随,积功进爵为南奅侯。
说起来古怪,公孙贺与公孙敖虽然同姓,却很少有来往,而且两人都是义渠人,两人的先祖都是胡人……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道理云琅没有弄明白,不过呢,卫青说过一句话,如果不是因为看在公孙贺的面子上,当初在大青山下,军司马李蔡就会把公孙敖就地斩首。
霍去病马上就要去北地郡的义渠了……这时候公孙贺突然病倒了,而且就住在富贵镇里的云氏医馆。
云氏医馆跟其余的医馆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这里会留一些病重的伤患住院,直到痊愈。
云琅没有进公孙贺的病房,等苏稚查房回来之后问道:“公孙贺得的是什么病?”
苏稚把公孙贺的病历拿给了云琅,竹简上写的很清楚——脚弱。
云琅奇怪的道:“脚气这样的病也需要住在医馆里治疗吗?”
苏稚笑道:“他的风毒之症已经很严重了,已经开始影响他行动了,如果不早日去除,会溃烂的。”
“溃烂?”
“是啊,他的风毒之症与您说的脚弱病有很大的不同,还会红肿发热,一旦发作,痛不可当,因此,妾身说他得的是风毒之症,不全是脚弱。
夫君您要去看看吗?”
云琅摇摇头道:“还是不去了,我总觉得那里不对头,这时候可不是我出手的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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