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只说到一半,陆恒看也不看他,面无表情地绕过他径直向里走去。
刘老板顿住,他还保持着要握手的姿势,但脸上的笑容却已僵住。
杨克难摇摇头,跟着陆恒走了过去。
刘老板过了好几秒才收回手,脸上重新挂起笑容。他回头眯着眼看着陆恒背影,呵呵笑道:“心胸这么狭窄,怎么当县长?”
他双手一摊,对众乡绅故作无奈一笑:“新县长如此气量,看来康城百姓要受苦咯……”
“就是就是,玩笑都开不起,还县长呢。”
“要我看啊,我们干脆联名上书,请求罢免了他!派个嘴上没毛的小崽子来,什么意思嘛!”
“反正我是不认他这个县长,你们谁爱认谁认!”
众乡绅顺着刘老板的话冷嘲热讽起来,这场面全被楼下的百姓们看在眼里。
刘老板见此,不禁笑容更浓。
就在这时,脸上还带着红色巴掌印的马邦德凑了过来,对着刘老板二话不说先作了个揖。
他一脸谄媚的笑容,用一种极其讨好的语气道:“恩人,陆某特来致谢,您可是救了我的命了,请受陆某一拜!”
说着,马邦德冲刘老板一躬到底。
刘老板顿时愣住。
不远处,陆恒走到席面,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上。他一抬头,正好看到马邦德向刘老板行礼的这一幕。
杨克难也看到了,脸上闪过一丝鄙夷。
他回过头对陆恒道:“县长,您长途劳顿,不如我先送你离开这里?”
在他看来,连陆恒唯一带来的手下都背叛了他,陆恒今晚留在这里,就只有两种下场。
第一种,被刘老板为首的乡绅百般打压,然后屈服,成为他们的恶犬;
第二种,年轻气盛不屈服,脸面丢尽,灰头土脸地离开康城。
这两种结果都不是杨克难想看到的,所以他想保下陆恒,起码让堂堂县长别那么丢脸。
护卫团平日巡视执法本身就阻碍重重,如果刘老板今天达成目的,以后康城百姓真的就只知道刘老板,而不知道法律为何物了。
陆恒当然明白杨克难的好意,他摇摇头,道:“杨团长,你抓过老鼠吗?”
杨克难愣住,不明其意。
陆恒端起桌上的茶杯,吹去茶沫,轻轻啜了一口,表情风轻云淡。
另一边,刘老板一脸玩味地看着马邦德,问道:“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恩人了?”
马邦德脸色一肃,道:“若不是刘老爷这一巴掌,陆某还妄想跟着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县长一路走到黑,这是死路一条!如此当头棒喝,难道不是活命大恩吗?刘老爷,恩人!陆某愿唯刘老爷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马邦德再次一躬到底!
刘老板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狂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指着马邦德半天才道:“妙!妙!妙!哈哈哈……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妙人!哎呀,你要是县长,那就好办咯……”
马邦德上前搀扶着刘老板,谄媚赔笑:“我要是县长,刘老爷就是康城的天!”
这话说得刘老板再次哈哈大笑,他没有拒绝马邦德的搀扶,转身向席位走去,在他身后,众乡绅紧随其后。
没人注意到,低着头的马邦德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一盏茶后,宴席正式开始。
刘老板率先站了起来,轻咳一声,原本喧嚣的环境顿时为之一静。
他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了陆恒身上,眼中露出戏谑的笑容,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