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媛所问,林枢点点头说道:“**不离十,唐氏夫家姓唐,于江南诸州府内经营船帮、河工、漕运,又有赌坊妓馆等风月之地的份子,秦淮河边这等奢靡之地,怎么可能不掺和一手。要知道,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就是酒肆茶楼、秦楼楚馆。”
王媛恍然大悟,突然对唐氏有了一种厌恶感。
说起来人对人的感官就是这么奇怪,王媛初问唐氏这等奇女子时,对她所经历的悲惨产生过同情,对她的成就产生过敬佩。
可现在听到林枢说起的赌坊妓馆之事,一想到唐氏的手中也有着这些生意,王媛就想起了曾经听到过的故事。
赌坊妓馆,从不缺冤魂!
江南曾经有十余年人贩子猖獗的时期,每年到苏州府报桉说子女小孩丢失的桉子数不胜数。
她的父亲王琦曾任苏州同知,从衙门归来时最常说的话便是,赌坊妓馆的地下不知埋了多少无辜孩童的尸骨。可惜啊,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同知,做不了主去铲除了这群魑魅魍魉!
想到这些,王媛不禁身子颤抖了一下。
林枢低头看了看妻子:“夫人这是怎么了?”
只听王媛叹息道:“我原以为这唐夫人既然如此懂得大势所向,能压制白莲教不去祸害百姓,会是一名难得的奇女子,没想到在她的手中,依旧有赌坊妓馆为她赚取那些带血的肮脏银子!”
“呵,这种事无法避免的!”
林枢想起今日看似白莲花一样的白莲教圣母,微微叹道:“人都是自私的,也许她的父母在时,作为大家闺秀的姑娘,她应该也跟夫人一样,有着悲天悯人的仁心。可随着她经受了父母早逝,族人欺压等等一系列的悲惨经历之后,她的心不硬也得硬。”
“是世道所逼吧……”王媛感叹一声。
林枢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也许她最初的确有意借助白莲教的势力报仇,然后借助强大的力量去改变与她有过类似悲惨之人的生活……可惜,当她站在高处的时候,人心慢慢的就产生的变化。”
唉!
林枢长叹一声:“说来好笑,这位唐夫人本家姓林,也是姑苏人氏。夫人可知她在掌控扬州白莲教之后,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吗?”
王媛试探性的回道:“报仇?向那些欺辱过她的族人报仇?”
“对了一半!”
林枢苦笑一声:“那年我还在家中守孝,曾听叔公提起过一事。吴江县林氏满门一百一十三人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王媛惊呼一声:“我想起来了,爹爹曾提起过,府衙曾派人前去勘验,吴江县林家阖族老小尽数消失,有人曾说是冤魂索命!后来此桉迟迟未破,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死了,被唐氏扔到太湖里喂鱼了!”
林枢的回答吓到了王媛,林枢将其抱在怀中,安抚道:“当然,也不是都死了。那些长成的孩子都被其收入麾下,成了白莲教的人。那些老人与大人,皆被唐氏沉入太湖,无论是不是无辜的。用唐氏的话说,那些人虽然没有真的欺负过她,可这些人任由族老横行霸道,却无一人出言阻止,便不是无辜!”
“歪理!”
王媛短暂的用两个字评价了这件事,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林枢摸了摸她的俏脸,微微笑道:“的确是歪理,族老掌握着族中大权,那些普通的族人又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不过是唐氏初掌大权后的疯狂罢了。这些话说白了就是她为自己找的自欺欺人的理由罢了!”
夫妻二人讨论了一阵唐氏的事情,王媛无意间提起的话题倒是给了林枢一个灵感。
江南宗族势力之大,很大的程度上左右了地方官府的政策。要想真正撬开江南那群铁王八,不如先从乡间宗族下手。
那些往日里欺压良善的乡绅,似乎可以成为他新官上任后烧起的第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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