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他老人家是我干爹,知道我这儿什么情况。便是有什么不妥的,我自去跟干爹请罪便是,怪不到你们头上。”嘴上说得十分洒脱,赦大老爷内心已经泪流满面。认干爹已经多少年,终于能借着他老人家的名头狐假虎威一回了啊。
“这……不过是修个园子的小事,怎好叫兄长代为受过。这样不妥,不妥啊。”贾政差点就无语了,讪讪地笑了笑,将目光投向贾母。道理既然说不通,那就只能让老太太拿着‘孝’字压人了。
贾母此时也早已酝酿好了,眼睛一立便拍板道:“不行,省亲别院必须要修,还要修得风光体面。这代表着宫里娘娘的脸面,也代表着整个荣国府,整个贾家的脸面。哪怕是举全府乃至全族之力,也要将这别院修起来。政儿,你先带人出去,我有话与你哥哥说。”说话间,目光灼灼地盯着贾赦。
转眼间,上房里便没了别人,贾母的语气忽然转得语重心长起来,颇有一种推心置腹的味道,“赦儿,为娘这也是为你考虑啊。此时政儿不在,有些话也不怕说给你听。书上说得好,‘天无二日,尊无二上’,太上皇与今上别看如今还算和睦,可早晚必有一争。若是太上皇胜了,你是他老人家的干儿子,我不担心。可若是今上胜了呢?”
“你已经被打上了太上皇的记号,便是什么都不做,今上到时还能放过你?”贾母面上满是对儿子前程和安危的焦虑,若不是赦大老爷离她有点远,怕是就要拉着手摩挲了,“每想到这些,我便为你愁得寝食难安。如今元春封了贤德贵妃,我总算看到一点希望了。”
“咱们家如今有了贵妃娘娘,便是日后你有个什么好歹,有娘娘在今上跟前为你好言几句,不说爵位如何,总能把命保住的。只是,她毕竟只是你侄女,又小小年纪就进了宫,怕是对你不够亲近。是以我便想着,这次省亲之事由你操持,给娘娘做足面子,让她能多念你的好。日后,一个前朝一个后·宫,也能互相照应不是?”说罢,她便殷切地注视着贾赦,等待他的回应,是感动得倒头便拜呢,还是痛哭流涕呢?
很可惜,赦大老爷让她失望了。
没有倒头便拜,也没有痛哭流涕,赦大老爷拿着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她,只要把她看得恼羞成怒了,才开口道:“老太太,你知道争斗中什么人死得最快,死得最惨,还死得最让人拍手称快么?”
说到这里,赦大老爷略顿了顿,没等贾母说话便自己答道:“是墙头草。其实我都不想说,不过是为了挖银子修个破园子罢了,你就忽悠亲儿子去当墙头草,狠了点儿吧?还是说,你觉得我被弄死了,贾政就能顶了我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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