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笑道:“倒是有不少人给我送礼想逃苦差事的,却哪有这样的好事?挑了十八个家生子,都是稳重能干的。又有十八个马奴,都是骚鞑子,喂的一手好马,也是家生奴才,还是当年太祖爷爷时,扫平蒙古后封下来的家奴,也都是本分老实的。咱们在黑辽本就有庄子,乌头山距离瑷珲城虽有些距离,但和宁古塔那边不算远。再从宁古塔转往瑷珲城,就没多少路程了。
回头写信给乌庄头,常送些给养过去。三弟若是有甚需要,也只管吩咐便是。”
贾琮点点头,道:“我记下了,多谢二哥。”
贾琏摆手道:“自家兄弟,谢什么?”又问贾政:“老爷可还有什么吩咐没有?”
贾政闻言,想了想,忽地叹息一声,道:“琮儿走前,再好生往大老爷床前磕个头罢。”
此言一出,前厅内忽地安静了许多。
贾琏犹豫了下,道:“老爷,若果真有个万一,难道三弟不能回来?”
贾政瞪眼道:“若只是随军驻扎九边也罢,可瑷珲那边正在战事中,你见哪个战场上的军卒打到一半,后方报丧就要回家的?咱们到底是以军功起家的勋贵门第,虽亦以孝道治家,但能在战场上立下军功,保证门楣不坠,便是最大的孝道。”
贾琏闻言登时不出声,贾琮也感慨不已。
这也是前世一个疑惑……
一本红楼里,着实死了不少人。
可是,衣麻戴孝的却几乎不曾见过。
唯独闹出一次孝事,还是王熙凤抓奸尤二姐时,将贾琏告到衙门,才提了什么国孝家孝,但也只是个幌子罢了。
不说别人,就是黛玉,母丧在前,父丧在后,也不过尔尔,依旧穿红着翠。
所以可见,红楼世界里的孝在生前,不在身后。
听闻贾政的安排后,贾琮缓缓点了点头,沉吟了稍许,道:“老爷,虽然兵部的公函要求在十月中至瑷珲大营,还有近两月时间,可关外此刻已经下雪,路途不好走。所以侄儿打算,后日一早出发。”
“这样急?”
贾政、贾琏闻言纷纷一惊。
贾琮摇头道:“宽裕点时间总是好的,路上不必急着赶。”
贾政闻言,轻轻一叹,面色有些落寞道:“家里果真是落寞了,要是你祖父还在,怎会有今日之难?”
纵然武王光耀千古之时,荣国公贾代善亦是不容忽视的一大军头。
整个开国功臣一脉,唯有荣国公传至第二代,这也是荣国府之前如此超然的缘故。
可现在……
宁国一落,荣国已然有独木难支之相。
贾琮笑着劝慰道:“老爷,事在人为。祖宗当年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比今日之难何止百倍?却依旧创下了这份家业。
侄儿虽不才,却亦有志气,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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