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杜若晴院中出来时已是月朗星稀,锦绣在前头打着灯笼,沈瑜林闭了闭眼,有夜风拂过,带起他额角碎发。
如今天一日日地凉了,算算日子,北夷战事也快起了,好在监举司已得了明谕,不会被搁置。
夷战三年,他并未想过要掺合什么,文就是文,武就是武。他前世初掌权位时,狄族乱起,江南瘟疫,前线连陷四关,不得已出了一记狠策......后来狄灭,却直到逝世,还有言官斥他如虎毒。
如今他年纪尚小,三年勤政,也够混出些资历。
圣武之治虽为盛世典范,却也不是没有错处,重来一世,若能弥补这千古微瑕,也算不负此生罢。
杨府的院子自是不如御史府的精致,也不如他的梧桐院舒适,好在只是住上一晚。沈瑜林自捻了灯,屋中立时一亮。
炉里的云寒香燃了小半,却不见满廷人影,锦绣笑道:“他去喂猫了,公子不知道,这些天满廷可是拿那猫当祖宗似的养着。”
他这么一说,沈瑜林便想起了那只挠过他的小野猫,不由笑道:“那猫灵气,也难怪。”
锦绣轻哼道:“公子若现在见了,才不会觉得灵气呢!”
他说着,比出一个脑袋大的圆,道:“那猫如今肥得药箱都团不下了,这几日满廷一直琢磨着换个大些的......还要透光,透气,昨天他差点扯了糊窗的缎子去糊他那宝贝药箱......”
沈瑜林听得好笑,没说什么。
次日启程,车行半月,也便回了京城。
迎归诸事繁杂,且略去不题。
穿过回廊便是沈府正堂,四处摆设装饰虽几月不见,却犹似昨日一般。
沈襄看着清减了些,眸子却极亮,他亲手为沈瑜林解了披风,欣慰道:“倒是师父小瞧你了,江南一行,竟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沈瑜林笑道:“初时只是个糙略的主意,后来因得王爷重视,渐渐有了框架罢了。”
沈襄点头,复又叹道:“只是这回徒儿也算一步登天,不知有多少人盯着......罢了,同你说这些做什么......”
他说着,含笑拍了拍沈瑜林的肩,道:“你只记着于公务上莫要懈怠便是,旁的自有师父在。”
沈瑜林心中一暖,笑着点了点头。
沈襄坐回位置上,抿了口茶,方道:“你那院子虽日日有人打理,却已久不住人,此番正好也得了差事,是该顶门立户了。”
沈瑜林惊道:“师父!”
沈襄从袖中摸出一张契纸来,放在桌上,道:“这府邸原是林兄任左都御史时住着的,也算清贵......”
沈瑜林这些年来是真心将沈襄当父亲敬着的,抿了抿唇道:“徒儿尚未及冠,如此,是不是太早了些?”
沈襄轻叹一声,道:“哪有三品大员还寄居在叔父家中的道理?你如今初登高位,更该谨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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