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嗤笑道:“琏儿不过昧了些银钱,你二房可是真真正正的谋财害命!不过是打量着侄女儿气性重,决计不肯当你们家宝贝蛋的妾,又怕她日后嫁了人,姑爷计较嫁妆罢了,竟就下了这样的狠手……这事儿我大房可干不来!”
贾政一向自诩君子,此时被贾赦几句话撕了面皮,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贾赦见状,冷笑一声便拂袖去了。
正巧此时探春回府,打正堂经过,贾政一拍桌子,怒道:“去哪疯了!”
探春步子一滞,回头,咬唇道:“近来……父亲总是难眠,女儿去御台寺为父亲求了护身符……”
她说着,从荷包里取出一挂精致的护身符,左角绣了御台二字。
贾政本来气消了些,正要挥手叫她离开,可一抬眼便瞧见了那双略带讨好畏怯的秋水杏眸,同从前赵姨娘极似,想起赵姨娘,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陈延青那双凛然虎目,一瞬间,心头火起,怒道:“家里便无佛堂了?要去御台寺那么远?果真是同你姨娘一样的下贱胚子!别是会情郎去了罢!”
探春的指甲慢慢陷进肉里,掐出血来,面上却哀道:“父亲怎能这样说女儿?女儿便是流着一半下人的血,也是父亲生的啊!”
贾政心中更怒,想起沈瑜林同沈襄一般无二的风姿气度,冷笑道:“你亲娘那么水性扬花的人……谁知道呢?”
探春面色一白,悲切道:“父亲……”
屏风后头听了半天的王夫人缓缓走出来,她虽乐得见那小贱人倒霉,这会儿却没心晌找她麻烦,皱眉道:“这儿没你的事了,先下去罢。”
又是这种打发下人的态度,探春低头,死死咬着下唇出去了。
正堂里只剩下了贾政和王夫人,贾政冷笑道:“我贾家要败了,你满意了?”
王夫人哼道:“世袭爵位都争不过外人,这家里哪有我们的份?凭什么要和大房分摊欠款?”
贾政恼怒道:“大房能还什么?卖祖宅吗?”
王夫人眼睛一亮,“这也不是不可,到时我们再传些风声出去,说大房败坏祖宗基业,那爵位不就是……”
宝玉二字还未出口,贾政一把摔碎了手边的白瓷茶碗,怒不可遏道:“蠢妇!蠢妇!你可知祖宅乃宗族之本,等闲不可妄动?大房若卖了祖宅,那简直是卖了我全贾氏爷们儿的脸!”
王夫人有些被吓住了,不过一听明白贾政的话,当即冷笑道:“是他卖又不是我们卖,再说了,债都逼上门了,脸算什么?宝玉现在那个样子,等我们去了,再没个爵位傍身,不得被贾环那个下流没脸的欺负死!”
说什么来什么,二人吵得正凶,忽有门房来报,“宁王爷并监举司左执事沈大人驾到!”
贾政同王夫人俱吓了一跳,王夫人忽惊喜道:“王爷,王爷定是来接元春的,快去通知大小姐换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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