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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黎先生于《师说》一篇已有表露,弟子不必不如师,岁多位高,未必学识也就定强于人。”唐文礼抚须含笑,眉目中带着不遮掩的欣赏之色。
唐文礼出身富贵之家,少年时也是个风流子弟,后家道中落,为振兴家业,这才埋头苦读,开始了精于仕途。
“善!五郎那篇《桃花庵歌》如今流传天下,脍炙人口而又为之称道,实乃名士佳作也。”程度也是附和的赞许。
“正明兄!圆贤兄,如此盛赞五郎,恐长年轻气盛啊!”林如海调侃道,面色温和,似无丝毫不满流露。
“哈哈,倒是忘记了如海老弟这位探花大才了。”
露出爽朗之色,唐文礼又是对身旁程度挤~眉弄眼的故意道:“正明兄,你我莫要多言了,免得如海老弟受冷落,以至于觉得吃侄儿的味。”
“极是极是。”闻弦知雅意一般,程度含笑附和着。
见林如海与唐文礼、程度关系如此融洽,贾玝眼底异色划过,心中有些诧异,也更加重视和凝重了几分。
据贾玝所知,唐文礼这位江南省布政使可是新党一派的。
如今新党欲行**于全天下,可谓是让旧党、勋贵乃至宗室都抱有抵触态度的。
而林如海与唐文礼亲近,是单纯的私交呢?还是林如海也与新党亲近?
脑海里思虑不断,贾玝又是念及林如海巡盐御史的位置,心中猜断道:“自古新党难有始终,天子也不会完全放权于新党,林姑父更多可能是纯粹的皇党一派,毕竟担任巡盐御史这么多年了。”
被调侃了几句,林如海也是浑然不在意,亲自招待道:“正明兄!圆贤兄,还请进屋内上座。”
“不妥,今夜乃是给五郎接风洗尘,我等虽为长辈,但也不好反客为主的。”唐文礼摇了摇头道。
“正是。”程度跟着道。
见两位同僚都这么说了,林如海自然是十分愿意将贾玝掺和进来。
不一会儿。
屋内桌几上,美酒和美食陈列清楚。
高谈阔论!
刚开始基本上都是程度和唐文礼问一些经义文章问题,贾玝依依作答。
对于七绝怪才李祁山的风流不羁、才学卓然,唐文礼这等有“劣迹”根子的人是极为钦佩的。
“穷则当变实乃大理也。
当今圣天子位居天下至高,正是看到了我大周强盛下的腌臜事,这才与宁首辅、钱阁老等欲行新法于天下。
只是可叹可恨,有些自谓清流之辈,明面德高望重,实则目光粗浅,背地里男盗女娼。不知新法的煌煌之道,需知新法可为万世法也,可为我大周强盛之基啊……”
酒入愁肠,面色红润,念及如今江南省推行新法的事事不顺,醉意有点上涌的唐文礼这位布政使露出郁闷和烦躁之色,语气带着不满又道。
“圆贤兄,你当真是醉糊涂了。”
见唐文礼酒意一涌上来,就是当着贾玝以及四周一些林家仆人的面,流露了对江南之地世家以及地主士绅的不满,程度心中一沉,脸上是露出调笑之色。
也明白世间难有不透风的墙,林如海也是接话笑道:“圆贤兄,莫要再吃酒了,这会儿一醉,真是什么糊涂话都说得出来。”
对于程度和林如海的好意,久浸官场的唐文礼心知肚明。
也知道他们谨慎是好的,毕竟林如海这位巡盐御史的府邸里,肯定是有其他势力眼线的。
不过唐文礼无惧!
他好歹也是江南省布政使,朝廷三品大员,又行的端坐的直,不贪不惰的。
哪怕旧党、世家要攻讦与他,也不可能以“口无遮拦”为由的将他拉下马。
当然,今日所言若是外传,江南的士绅豪强、世家子弟肯定会对唐文礼这个新党‘走狗’更生厌恶,骂的更凶。
这种新旧尖锐对立无关品行,甚至无关对错,只因新法触动了太多人的既得利益。
虽然无惧,但唐文礼也不愿拂了两位同学、好友的好意,在显得醉眼茫茫的打了个酒嗝后,有些不羁态的举杯,唐文礼又是一饮而尽。
不一会儿就是脸颊全是赤红之色,一副烂醉的模样。
“看来今夜我得辛苦了。”苦笑一下,程度对着林如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