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实吃痛,瘪瘪嘴,脸上现出尴尬,张嘴刚要说话,却又被薛向挥手阻住:“道歉的废话,就别说了,赶紧说法子,老子没时间跟你瞎耗。”
方老实便收了道歉的心思,急道:“薛县长不是我姓方的不地道,要不是事出无奈,我怎么能这样对您这活命的大恩人。
事情是这样的,大地震未发生前,咱们这老灌口是松花江的分支,水势浩大,不仅是咱们花原地区的水袋子,便是整个辽东省整个东半部分,都靠这儿供水,因此当初修这道接连咱们萧山县大堤时,不仅在附近设了观水站,也设了仓库,便连护堤用的一应物资都在仓库里备齐了,只是这大堤修得极为牢固,十多年都没发生险患,所以,那仓库里的物资从没动用过,但自那次地震后,这老灌口的地位便不再似从前那样紧要了,且没了松花江灌注,发生水患的机会大降,所以不止观测水位的水站撤了,就是那仓库也被封存了,再没动用过。我方老实先前之所以不说不能救,非要现在才说,就是怕您薛县长下不定决心啊!”
薛向万万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等隐情!不过,待听方老实说怕他下不定决心,才耍心眼,他依旧着恼,骂道:“放屁,我不下定决心,能跟着大老远往这儿掺和,再说,我下不下决心,和这修补护堤有什么关系,我不一直是在招呼着同志们忙活么?”
“老方是怕您不敢动用那仓库的物资,怕您不敢担责任。所以才非等到挖了这上万袋土方,让您舍不得放弃后,才兜出这这仓库物资的事儿,就是想让您定下决心,把仓库开封。”
不知何时,冯开山竟走到了两人的背后,这一番话出。显然方才薛向和方老实的话,被他听在了耳里。
薛向如梦方醒,一边惊叹农民式的狡猾。一边急道:“难不成这仓库还装着什么宝贝不成?不就是为了护堤时储备的物资,这会儿正好为护堤而用,你老方还绕这么大一圈子干什么。直接跟我明说了,咱们开仓库就是,净跟这儿白瞎时间。”
冯开山道:“薛县长,当时这仓库是以省军分区名义修建的,属于军管物资,地方无权调配,除非打申请报告,可眼下哪里还来得及,我想老方之所以拐弯抹角,就是……”
冯开山话未尽。意已到,薛向摆摆手,喝道:“把仓库砸开,出了事儿,我兜着!你方老实都不老实了。我又怕甚,拼了,老冯,你接着去乡里召集青壮,老方,你赶紧领着人去砸仓库。我在这儿先指挥填土,放心,坚持一会儿,大队人马也该到了!”
薛向一语罢,冯开山、方老实轰然应声,各自领命去也。
夜风渐冷,夜幕深沉,此刻护堤上,数百汉子使着吃奶的力气,朝豁口位置推着打着滚儿的土方袋,而护堤下,仅剩了百多人不断地朝护堤上运送着盛满了土方的编织袋,而这群人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的标识,那就是腰间都拿拇指粗的长绳连在了岸堤上哪根悬空的粗大缆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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