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吉普车刚停稳,车上便跳下两人来,一高胖,一矮瘦,俱是四十开外的中年人,只那矮瘦汉子身着警服,似是公门中人。
那高胖汉子满脸怒容,来势甚急,几个大步便甩开了警服中年,直奔萧韩张来了,到得近前,劈手就给了萧韩张一耳光,“小兔崽子,胆子不小,想女人想疯啦,敢撬你箱子!”
萧韩张挨了一耳光,脸上却没什么变化,显然方才那高胖汉子的一巴掌作势居多,“打,打,打,你就晓得打,这本来就是我妈留给我说媳妇的,你管得着?”
听两人对话,便知二人多半是父子关系,唯一奇怪的是,这儿子好似不怕老子!
果然,夏家大嫂上前,怯懦地叫了声“韩主任”,证明了来人确是萧韩张的老子韩大成。
韩大成瞧也不瞧夏家大嫂,伸手就去夺萧韩张手中的包裹,熟料萧韩张早警觉着,韩主任刚挥手,他就闪避到了一边,只是匆忙间,无法控制平衡,红布上的两沓钱横飞出去,摔在了地上,正好砸在那警服中年的脚边。
警服中年一手拾起一沓钱,相互拍拍,震落灰尘,笑着冲韩主任步来:“好家伙,老韩,你可以啊,你家小子娶个媳妇儿,就能拍出这许多去,快赶上我十来年工资了!”
韩大成伸手接过警服中年递来的钱钞,小心收进大衣里抱了,又狠狠瞪一眼萧韩张,方才扭过头冲警服中年笑道:“蒋所,您说这话不是寒碜我嘛,不说别的,就您那辆专车,就是我们厂长见了,也眼馋啊!”
韩大成的马屁拍得不着痕迹,那警服中年很是得意,摆摆手道:“话不能这么说,你们棉纺厂厂长好歹是正科级干部,在县里也是一号人物,哪像我,虽然挂着个所长,确实无品无级,混得惨兮兮啊!”
这警服中年,正是萧山县城区元宝区派出所所长蒋能,按理说,元宝区派出所所长至少是个副科,毕竟元宝区区委书记虽未入常,却是副处级干部,而实际上元宝区原本的警察机关确实是个副科,且牌子还是公安分局,奈何薛向最烦机构重叠,搞精兵简政,把元宝区的公安分局给撤了,在薛书记看来,县公安局就设在城区内,何苦为了编制配对,就再整个分局,就这么着原来的分局,改成了派出所,分局长进了县局班子,现在的派出所成了正股级单位。
而蒋能这话看似在自贬,实则自得之意更重,想来也是,正科级干部都享受不到的专车,让他享受了,他能不得意么?
却说这韩大成、蒋能,一者是毛纺厂车间主任,一者是派出所所长,论级别是差不大离,都是没正式步入仕途之辈,论事由,更是不沾边,二者又无亲属关系,按理说,是沾不着边儿的,偏偏这二位近来处得如胶似膝,还不是因为蒋能的妹妹,让韩大成使力,弄进了毛纺厂,且工作了两个月后,顺利转了编制,是以,二人的关系飞速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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