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我接连呼出一团团白雾，手臂开始发颤，体力透支到了极限，紧握的剑撑着脚下，它成了我最后、最忠诚的伙伴，我的王权从它开始，现在，它将迎来我的终点。

将军踏前两步抬起头仰视我，“尊敬的王，接受我的提议吧……”

我重新举起剑，“来吧，卑微的奴仆，拿出你的胆量来接受我的王权。”

他身旁的副官拿起方盾挡在他面前，“小心，他的力量还未用尽。”

将军在盾后挥手，“士兵们，结束他的时代吧！我们将创造人类最伟大的王朝！”

围成圈的士兵没有移动，他们互相看着，悄悄说道：“他不会倒下……他从没倒下过……”

“呼——呼——”呼吸节奏完全紊乱，我放下剑，剑尖顶在尸体的肋骨上，我已经站不稳，尸山逐渐僵硬，寒风掠过士兵阵吹进我的铠甲中，知觉逐渐消失，肩上的熊皮护颈在血和汗的混合中结成硬块。

“他已经撑不住了”，将军大声喊道，“杀了他的士兵可以得到新王朝的最高荣誉！”

“冲！”几个士兵举着长枪踏上尸山。

我握住第一个枪头将它的主人拉到我的身旁，那是一张年轻、恐惧的脸，我踢倒他，长枪反手刺穿了他的小腹使他成为山的一角，剑砍断第二根长枪，那个士兵踩在尸体的脸上滑落卷走了其他的进攻者，外围的士兵退后一圈，仿佛跌倒的士兵已感染了死亡的瘟疫。

将军呼出一团白雾，“让开”，方盾移到他的身后，“时代已经改变，我的王，停止痛苦的挣扎吧。”

“我的王权不容玷污！”我几乎用尽了体内所有的气，胸口感受不到温度，只剩寒风。

“人类需要迎接新的时代，摆脱愚昧，想想吧，历史会怎么评价你？嗜血的野兽？”将军转过身，“士兵们，这不是背叛！这是历史的趋势，是人类的进步！我们在加速人类的进化！”

“我却闻到你身上**的恶臭！”我的身体微微后倾，靠着剑的支撑艰难地保持平衡，“你在奢望我的力量，你迷惑无知者的心智来完成你的黑暗愿望，我诅咒你！”一波白色气浪从我体内涌出，将军讶异地呆立，他没想到我还维持着战斗的意志。

我提笔沾了沾墨水，在翻页后的第一行写上：

“衰腐月第三周第五天，大雾。

我认同了王的诅咒，并且因此得到复仇的满足，我感到迷茫，仇恨蒙蔽了我们的双眼，使神的恩泽落入深渊。

我必须找到他，那是个没有魔法的时代，军队使用长枪方盾，他穿着御寒的熊皮”

我停下笔，来这个城市应该没错，这里是人类最早的定居地之一，南部极寒地区的猎人保留着制作熊皮护颈的传统，希望在这里的图书馆可以找到线索。

“~哈~哈哈~你想~找到~我”

我放下笔，“你是……王？！”

“我~是~你~”

荒谬，右手握拳，鹅毛笔折成三段，不！控制情绪，我不该如此易怒，爱即包容，用神的微笑化解诅咒，使所有的无辜亡灵得到安息，这是我要做的，我拿起桌上的铠甲穿上。

入冬的季节，铠甲格外冰冷，往常这时候他会提前替我们准备好羊绒内衬和厚厚的棉布毯，“呼——”极度的孤独，我被抛弃了，即使遭遇背叛他们仍微笑着，我闭上眼，那一幕闪过，眼角忍不住酸痛起来。

“今天有什么打算？”他双手抱胸靠在门口，“我们什么时候出海？这里太枯燥了。”

“不，我们不出海，这里还有很多事可做”，大个子推开他，“神让我们继续往北走，接受更多的磨练。”

“检查下装备，别遗落什么”，墙边的他看了眼房间，“也许下次我们就没那么幸运，看看自己的剑还在不在腰带上。”

“好了伙计们！”我擦了擦眼角，用力拍两下手，“别磨蹭了，今天会很忙！”

“~对~每一步~都更靠近~”

我拿起剑，向空荡荡的房间说道：“爱与我们同在，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