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儿是谁?”
“我的朋友,姓沈,名风儿。”
沈风儿无父无母,因具有百里听音的本领,而被称为顺风耳。
“你是谁?”苏乞儿问,他觉得这个被他从雪堆中刨出来的年轻人,有一些神秘。
“我是谁?”云追星望着夜空——我是一个废物,眼睁睁看着爸爸被害死,却无力相救的废物。
“你叫什么名字?”苏乞儿又问。
云追星面部肌肉抽搐着,我不但是废物,还是一个懦夫,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但我无力报仇,却像一条狗一样落荒而逃。
“懦夫。”云追星骂着自己,钢牙咬破了嘴唇。
“罗夫,”苏乞儿向他伸出手,“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朋友?”
“你不愿意做我的朋友?”苏乞儿鼻子一酸,好像又要哭了。
云追星握住苏乞儿的手,“我们当然是朋友。”
“像风儿一样的朋友?”
“像风儿一样的朋友。”他用力握了握苏乞儿的手。
苏乞儿的手看上去脏兮兮的,握着却又滑又嫩,十分舒服,云追星不忍放手。
“放开你的脏手。”苏乞儿嗔道。
“明明你的手比我还脏。”云追星松开手。
苏乞儿把双手伸入雪地,在雪团中使劲揉搓了几下,然后在云追星眼前晃着,“你再看看,到底谁的手脏?”
像是一道亮光,闪耀在云追星眼前——那双手洁白无瑕,嫩如柔荑,似乎并不是手,而是一对完美的艺术品。
“怎么样?呆住了吧。”
“明明是男人,却长了一双女人的手,男长女手,必是怪胎。”
“谁说我是男人?”
云追星吃了一惊,“你不是男人?”
“我当然不是男人,”苏乞儿笑道,“我是个美女,如假包换的大美女。”
“你还是个大美女?”云追星看着苏乞儿的大花脸,一块黑,一块白,十分滑稽。
“如果你是美女,那天下就没有美女了。”
“不信是吧?”苏乞儿捧起雪团,往脸上抹去,连抹数下之后,一张美丽的俏脸露了出来。
云追星看得呆了,那张脸肤如凝脂,色若桃花,眉似黛玉,眼像珍珠,真的是一个大大的大美女。
“我这个大美女把你惊呆了?”
“惊呆了。”
“乡巴佬,从来没见过我这么美的女孩吧?”
云追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怎么,还有人像我一样美?”
“嗯。”
“是谁?叫什么名字?”
“满月。”
“满月?她是谁?在哪里?”
云追星望着无边无际的夜空,花满月在天的那边,而他在一个雪域山谷,或许并不太远,却又像天渊之隔。
小月,你还好吗?
睡梦中,花满月突然惊醒,似乎听见谁在唤她,仔细聆听,却没有任何声音。
雪域山谷,雪花狂舞。
远处的夜空,闪烁起一片光亮。
“天亮了?”
“天没亮。”
“那光是什么?”
“杀人之光。”
“光会杀人?”
“光不会杀人,人会杀人。”
“杀谁?”
“杀我。”
苏乞儿吃了一惊,“那你还不快跑?”
“迟了,”云追星道,“跑不掉了。”
机器人不怕苦不怕累,不怕饿不怕冻,行动敏捷,耐力持久,既然已被发现踪迹,那就一定跑不掉。
跑不掉,何必再跑。
光亮越来越近,雪地里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刹那之间,光亮照亮了雪域山谷,一支大约200人的队伍,在雪地里整齐的行进。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山谷为之震动,苏乞儿的心也为之颤抖。
“你快跑。”云追星道。
“你不跑,我也不跑。”
“难道你要陪我死?”
“你死,我也死。”
“你我素昧平生,你为何要陪我死?”
“罗夫,”苏乞儿紧紧握住云追星的手,“我们是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我不认识你,”云追星甩开她的手,“你快跑。”
“翻脸比翻书还快,”苏乞儿泪眼婆娑,“刚才还说是朋友,现在竟说不认识。”
“少啰嗦,赶紧跑,跑得越远越好。”云追星狠狠的瞪着她。
“我不跑,绝不跑,”苏乞儿道,“你对朋友不仁,我不能对朋友不义。”
哧啦一声,云追星扯下身上的衣服,哧啦哧啦,他把破衣撕成一条一条,连接起来,打上结,竟是绳索。
“你要干啥?”
云追星更不答话,用布绳绑住苏乞儿的双手双脚,一把将她推入雪坑。
“难道你想……?”
“闭嘴。”
罢了,苏乞儿闭上眼睛,他临死之前想尝尝女人的味道,那我就牺牲自己,满足他人生中最后的愿望吧,幸好他长得还不赖,做我的男人也还勉强将就。
突觉脖颈一凉,她睁开眼,云追星正捧起雪团,往她身上掩盖。
“你要活埋我?”那双大眼充满疑惑,却没有惊慌。
云追星想了想,脱掉裤子,扯下内裤,塞入苏乞儿嘴里。
苏乞儿唔唔的说不出话来,只觉身上雪团越来越多,最后眼前一黑,啥都看不见,但鼻子却能呼吸——云追星在雪堆中留了一个细细的小孔,可以透过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