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溪聪明,看到赵宰辅的神色,便猜出了几分,脸色又变了几变。
太后在东宫的暖阁里醒来时,已是深夜,她忽地一下子坐起,惊问,“太子呢?太子如何了?”说着,就要下床。
周嬷嬷一直陪在太后身边,连忙扶住她,“太后莫急,皇上从半壁山清水寺请来了德远大师与主持方丈,正在为太子殿下做法祛除邪祟,太子殿下目前无碍。”
太后松了一口气,“哀家真是老了,不中用了,怎么就昏过去了?快,扶哀家去见云迟。”
周嬷嬷摇头,“您过去了,也见不到太子殿下,德远大师和方丈大师封了凤凰东苑,任何人不得打扰,就连皇上都被请了出来。”
太后闻言慢下动作,“说要做法多久?”
周嬷嬷摇头,“德远大师与主持方丈没说,奴婢也不知。”
太后问,“皇上呢?”
周嬷嬷道,“皇上暂时住在了东宫,担心太子殿下,未曾回宫。”
太后立即说,“哀家这就去见皇上。”
周嬷嬷点头,扶着太后去见皇帝。
云迟已离开了东宫,皇帝留在东宫也无非是未了做做样子,恐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要留在东宫帮云迟做掩护了。毕竟若是云迟真有事儿,他这个君父是最痛心疾首的,最不希望他有事儿的人,满朝文武都知道,云迟如此情形,他留在东宫才是对的,回宫反而会让人疑惑怀疑内情。
皇帝身体本就不好,劳累担惊受怕一日,他已受不住,太医开了个药方子,他喝了药,刚要歇下,便听闻太后来了,命人将太后请进来。
太后迈进门槛,便看到了皇帝疲惫至极颇显老态的苍白脸色,她紧张地抖着身子问,“皇上,德远大师与方丈主持怎么说?”
皇帝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扶太后落座,没提云迟前往北地之事,也没提他因花颜感同身受受了迷障之事,只叹了口气说,“德远大师与主持方丈说太子沾染了不干净的东西,佛光普照,方能化解,母后宽心,一定会平安无事儿的。”
太后闻言立即问,“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皇帝摇头,“德远大师说佛说不可说。”
太后闻言更紧张了。
皇帝劝慰太后,“母后您年纪大了,一定要保重身体,别回头太子无事儿了,您病倒了。”话落,皇帝一时嗓子发痒,咳嗽了两声。
太后看着皇帝,虽忧急如焚,但还是点点头,“哀家一把年纪了,死生也活够了,太子可千万别出事儿,否则别说是要了哀家的命,可是会要了南楚江山的命啊。”
皇帝思索着该给太后找个活干,立即说,“母后乃是向佛之人,每日为他诵经一遍祈福吧!期盼他早日好起来。”
太后颔首,答应的痛快,“你不说哀家也是要诵经的。”话落,红着眼眶道,“这孩子从小就身子骨好,不让人担心,怎么如今愈发大了,却出了这等事儿?”
皇帝心想那是小时候他没遇到花颜,若是早遇到花颜,怕是难说。想起花颜,他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也祈盼她一定不要出事儿,如今他算是看出来了,花颜好,他的太子才会好,他的太子好,南楚江山才有希望。
太后又与皇帝说了两句话,见皇帝神色疲惫眼皮打架,生怕他身体也垮了,立即打住话头,“皇上歇着吧,如今太子身体有恙,你可不能倒下。”
皇帝颔首,“母后放心。”
太后出了皇帝住处,到底还是想去凤凰东苑看一眼,便吩咐人提着罩灯,前往凤凰东苑。
东宫十分安静,但各处灯火通明,可见东宫的人都担心的无人入睡。
太后来到凤凰东苑,便看到重重侍卫镇守,重兵守住了凤凰东苑。里面传出隐隐的诵经声。
太后停住脚步,站着看了一会儿,对周嬷嬷说,“走吧,去东宫设的佛堂,哀家要为太子祈福诵经。”
周嬷嬷立即说,“太后,您晕倒后,米食未进,还是先让人弄些饭菜,您吃过后再去佛堂吧!否则您身子怎么受得住?即便为了太子殿下,您也要爱惜自己身体。”
太后想想也对,年岁大了,即便担心云迟,也不敢任性了,点点头,“好,听你的。”
周嬷嬷松了一口气。
上一次云迟离京没带小忠子,小忠子担心的日夜难安,这一次听闻云迟要秘密前往北地,他说什么也不让云迟再丢下他了,云迟倒也干脆,带上了他。
因冬日天寒,云迟身体不好,云影等人带着云迟悄悄出了皇城到了半壁山清水寺后,换乘了马车,马车中遮了厚厚的挡风帘幕,又铺了厚厚的被褥,放了好几个暖炉,即便外面天寒地冻,车内也暖融融的。
但即便如此,云迟的周身还是感觉透骨的寒意,她想着,花颜现在一定很冷,他要尽快到她身边,可以抱着她,她想必会暖和些。
于是,他吩咐,“马车再快些。”
云影应是,马车又加快了些,宝马在路上奔驰,几乎飞起来。
因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引到了东宫太子殿下油尽灯枯病重一事上,所以,云迟深夜在十二云卫的护送下悄悄出京,根本就没惊动起丝毫动静,路上十分顺畅。
本是冬日时节,深夜赶路的更没人,连商队都不见一个,所以,毫无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