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小张心里面存着事儿，一分神就被眼前的画惊了一跳，手拂着胸口回过神来的时候儿，才意识到面前甚至是一张神仙卷。

颇为不耐烦的站起身来，晏悦一最烦在睡觉和画画的时候被人吵到，叹了口气走到二人身边：“有什么事么？”

“我们转转，你不用管我们的。”小张喜欢戏，也喜欢画，这也是为什么今儿陈承晟会把前者带过来，只是此时的小张心如乱码，对于国画的爱，反而像是有几分叶公好龙在了。

这姑娘的情绪让晏悦一觉得更不舒服了，皱着眉一侧身，想起来自己刚才看到宁玉泽发过来的照片儿——点螺漆器上的祥云瑞气，以极其具象的形式被呈现出来，国画的白描神仙卷里也多有体现。

“你师兄不是去博物馆了么？你没跟着么？”

“啊？”陈承晟没有想到晏悦一会绕过来主动和自己说话，“是，这不是朋友来找我么……”

“哦。”

原以为晏悦一会长篇大论的和自己说些什么。倒是前者这样轻描淡写的回应让陈承晟一时间升起了不少好奇。

“你们转吧。”

“那个……”那个，你不怕我们把东西弄坏么？陈承晟不知道面前这个姑娘追怎么这样心大，自己那个处处谨慎，事事往心里放的师兄竟然会和晏悦一聊得来？

晏悦一当然没有再回应前者，一转身到了书房里边儿。适才想起白描的神仙卷，晏悦一突然便想起那幅著名的人物画《韩熙载夜宴图》来，这背后的故事，似乎刚好应了宁玉泽口中那些这样那样的关照。

轻罗彩绘锦衣衫，一处青瓷两听曲。仿佛人间所有的弦歌乐事都只在这一幅画卷当中。歌舞欢颜，长袍褶裙，若是说骄奢自然是沾得，但真论起来，整幅画里面每一个人行为做事有礼有条，虽有欢宠，却也典雅有秩……

“这幅画看上去颇有几分矛盾。”

看似放荡不羁的画中人物其实与歌女之间很有距离感，疏而不离，离而不散，整幅画里人物关系就像是这样的若即若离，晏悦一知道这画背后的故事，却犹觉得很难把握这其中的细微之处。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就像是我们戏曲舞台上那些张协、陈世美之类的角色。”

“可是，你看过黄梅戏对吧。‘我考状元不为把明显，我考状元不为做高官，只了多情的李公子，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

“嗯。”小张听着陈承晟的话，有些不明所以。自己原本就在自责，现在后者到底是想要劝自己，还是替自己骂上自己几句呢？

“多少人现在会觉得都已经中状元了，就出来李公子就好了，又何必再和他结婚，放弃自己考来的功名，和更广阔的前途、”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你大可不必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这么多年的情感你放不下也是必然。”自己还没谈过恋爱呢，陈承晟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在这里给人家讲情感上的琐事。

只是放不下终归是放不下，就像天上的云总爱缠着太阳，就像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