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吧。”
那依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随口找了个借口:“天色不早了,倒车太麻烦,我还得回家。”
“没事,我家近,就住这旁边。”
此刻,正确的做法应该是下次再约,但沈浪今天有点上头了。
难得碰到一个合眼缘的姑娘,该下手,就果断下手。
“这旁边?”那依愣了一下。
“对,就隔壁两条路,亚运村松鹤公寓。”
重回90年代,沈浪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居住问题,前世他刚到燕京,住的是大杂院。
那会不觉得什么,毕竟他小时候也是农村长大,但由奢入俭难。
从三十多年后,突然被踹了回来,每天排队上旱厕的日子,那是一天都过不下去。
赚到钱,沈浪第一时间搬离了合租的大杂院。
90年代初,亚运村这边的居住条件最好,为了承办亚运会,官方花了大力气,各种基础设施十分完备。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双气入户(天然气、暖气),独立卫生间,该有的都有。
咳咳。
沈浪绝对不会承认其他原因。
什么对外经贸大学、华夏音乐学院、电影学院、联大文理学院、航空航天大学、金融学院、医科大学,他不熟。
真的一点都不熟。
不过,亚运村好归好,也有一个缺点。
租金很贵。
33块/平方/月,一间50平左右的一居室公寓,月租金1650。
(数据来自《燕京市房屋租赁市场调查报告》——《燕京房地产》1994年02期)
如今,燕京的平均工资水平大约在300-400左右。
换算到2024年,沈浪租的房子约等于2-3万一个月。
妥妥地豪华单身公寓。
事实上,搁在此时的燕京,亚运村就是豪华小区的代名词,能住在这里,出门都倍有面子。
不论是买的,还是租的,都一样。
“你住那里啊,行,你等我打个电话。”
说着,那依又重新折返回了酒店大厅,准备用酒店的电话联系一下她哥。
她家住在体委大院,跟亚运村几乎是一南一北,但她对这边还蛮熟的。
她哥是国家游泳队的预备队员,经常会到这边训练,她偶尔会过来找她哥玩。
所以,一听松鹤公寓,那依瞬间明白了方位,同时,她也放心了几分,那里的治安条件很好。
不多时,那依打完电话回来,抬手一招。
“走吧。”
就在刚刚,她给她哥打了一個电话,让她哥训练结束过来接她。
地点就是松鹤公寓。
她又不傻。
沈浪的父亲是金陵人,60年代响应号召,去了宜城山区参与三线建设,他父母就是那会认识的。
后来,他爸因为出身的缘故,差点被划成老→。
幸好那边是山区,他外公在当地又比较有威望,所以,他爸在那段时间没怎么遭罪。
再之后,三线建设停了,他爸被调去庐州工作,在庐州联合大学当老师,专门教英语。
过了三年,沈浪七岁的时候,他们一家都搬去了庐州。
沈浪的音乐启蒙者是他父亲,吉他、手风琴是他爸的拿手好戏。
手风琴也是他父母结缘的媒人,因为这段渊源,沈浪的手风琴拉得特别好。
搬家去了庐州,沈浪又先后学了钢琴、小提琴,不过,两样都学的很浅,达不到演奏级。
论小提琴,汪半壁能把他爆中乱爆(汪半壁童子功,中央芭蕾舞乐团小提琴副首席),钢琴的话,从央音钢琴系随便拉个学生出来,都能把他薄纱。
即便那些央音落榜的考生,也能吊打他。
86年,联大派遣教师前往德、美、英三国进修,他父亲也在计划名单内,回国的时候,他爸给他带回一把电吉他。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把电吉他。
随着吉他回来的还有几张披头士的专辑。
后来,沉迷摇滚乐的沈浪,学业来了个大滑坡,高考失利之后,他没有选择复读,而是背着两把吉他,提着音箱,孤身来到京城。
叛逆嘛。
然后,混圈,浪,牢大。
“不对啊,金陵就是金陵,哪有人叫徽京的?”
沈浪忍俊不禁道:“你想想啊,金陵是不是被徽省的涂中、钢城、宣州包围着?”
“这三个城市距离金陵,远远小于江都、镇江到金陵的距离,还有,皖中、皖东地区受金陵影响更大一点。”
“相比于庐州,这些地区觉得金陵才是他们的省会。”
“所以咯,金陵就是徽京。”
“歪理邪说。”
那依白了他一眼,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地理盲,沈浪口中的那些城市,她根本不知道在什么位置。
所以,她果断结束了这个话题。
“松鹤公寓到了!”
这时,司机大哥的话,正好帮她解了围。
“两个人,给五块就行了。”
“师傅,您算错了吧?”
听到这个数字,那依直言道:“咱们这是拼座,从圆山大酒店到这里,顶多两公里,一块钱一公里,怎么算出5块钱的?”
“嘿,你这个小姑娘。”
司机扭过头,一脸不耐烦地说道:“就一块钱的事,至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