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没能说得上话。
因为他情绪一下子太激动,气没顺上来,当即就弯下腰了。
他动作时,燕奕歌就一抽手将薄柳拔出收回,免得误伤到易淮。
燕奕歌还在易淮咳出第一声之前就松开了自己握面具的手,任由面具挂在脖子上,一只手扶住易淮,另一只手压在了易淮肩胛骨中间,掌根压着用力地往下推。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也知道咳起来时怎么样才能舒服点。
因此易淮只是咳了会儿,脸颊微微泛起红,没有到那种感觉肺都要咳出来的地步,就缓了很多。
“…还得是自己。”
他唏嘘,但看着燕奕歌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又有点头皮发麻:“……你都记得。”
是肯定句。
燕奕歌拥有的,不是“燕奕歌”的记忆,不是游戏方给他设定的身份,而是“易淮”的记忆。
这可真的离大谱了。
燕奕歌没有回答这句话,只是冷冷淡淡地说了句:“去看医生。”
古代该说大夫,但他们都是现代人。
易淮没忍住:“你刚还一副要杀了我的架势。”
“没有杀自己的癖好。”燕奕歌面无表情:“跟我走。”
听着好似是征询,可他的手已然搭上了易淮的腰身,一个欲要带着易淮“飞”走的起势。
易淮一惊,忙拽住他的衣袖:“等等等等,让我跟店家说句退房。”
他倒不是担心店家一直扣他钱,毕竟这并非现代自动扣款,他只是怕店家一直给他留着那上房,平白耽误人赚钱。
燕奕歌自然晓得自己在想什么,他睨易淮一眼,并未松手,而是带着易淮,一个起落间,易淮只觉有劲风拂过,随后他便落在了客栈客房的后院内。
轻功的妙处他自是体会过的,但被人揽着腰,虽说是自己,这种体验还是新奇——正因是自己,才更为新奇。
到了客栈后,燕奕歌反而道:“先别退了。”
他揽着自己原本的身体,清瘦,隔着几层衣物都能隐约摸到肋骨。他是最清楚自己这具身体有多孱弱的:“住一晚,明早去租马车。”
易淮当然赞成,就是有点遗憾:“好吧。”
燕奕歌瞥他:“病好了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易淮稍顿,看了看燕奕歌。
跟自己这张脸说话,当然是不习惯且别扭的,可……
他就是不知道为何,在这份怪异中没忍住弯弯眼,心情好了点。
两人坐下来后,一时相顾无言。
其实双方彼此心里都清楚,他们所表现出来的镇定和接受能力都是撑出来的,这世上多了个自己这事儿,哪怕是易淮,也得要时间消化。
太离谱了。
燕奕歌没说话,只用手摸了摸茶壶,水已经温凉。
于是他催动内力热了白水,第一道先洗了洗有些劣质的瓷杯,第二道水才推到易淮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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