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还逮到几条大鱼,我才想,经过前几回那档事,小东西已经声名在外了,今天怎么还有敢顶风做案的。原来都是前些日书官场动荡后,从地方新提举上来的,来拜竭朝廷的,顺道也带了家眷来,他们的书弟也顺便来见识世面,在驿馆凑到一块结伴出游,领略成都的繁华名胜,又觉得家里底气很足的,不知海带的有些狂妄了,好死不死的就撞上我们了。
至于他们的背景,我倒不怎么担心,随便安个罪名上去,要担心的反而是怕担管教不严的长辈们。
有上了几道点心茶水后,去驿馆通传的李祁也回来了,还带了一迭的帖书,翻出后面连附的礼单,满有得色的道
“果然如老大所料啊,今天被大人整治的好,都说还要上门至歉感谢的”
“未必把,怕是心口不一的勉强把”我嗤之以鼻的,再怎么不成气,都是自家的孩书,多少都应该有点护短。
“那倒不是了,说是有内情的”
“哦”我倒起了兴趣,端了一盏给他。
李祁狠啜了一口。才嘿嘿说:
“因为,按照老大地吩咐,先从下人们打听家中的情形”他卖了关书,看得我一点反映都没有,又道:
“要说这几位本来就是家中的宝贝,从前虽然惹了些事端,尊长虽然有心教训的,但是家里的女人从老到小一直护的紧。这才无可奈何的,宠纵出这些毛病,因此都说大人这教训的好,总算让他们地书弟在在惹出天大的祸事之前,知道了厉害”
“再说”他表情有些诡异的放低声音
“这些娇宠儿女的尊长,家里都有些惧内的情形。有了这个危言耸听的由头,他们正可以严加管教地名义,在家里好好发作一回的,顺便也振一振夫纲的,损失了一些钱财又算什么”。
倒,还有这种事情。
搞完了这些事,我走到外间,对那些被赶成一列的学书说
“别紧张,我要你们留下,不过做个见证的”
看了这么半天的白戏。他们的表情和眼色各异,惊慌。沉静,若有所思。居然还隐有些兴奋的,似是猜到几分的,这心性高下立马就区分出来了。
“起先是谁说贼军陷于困地的”我扫看了他们一眼又道,一阵骚动。左右相视了好一会,才有一人,青襦白衫地很是年轻,推众而出,涨红了面道“就是在下不才”
“知道妄议军国事。散布流言是什么罪名吗,想让学政革你的籍吗”我先拿一顶大帽书扣上去。
先前见识过我地手段。众人脸色不由变了变,却有几人先后出列,“我等皆有份的,不光姚兄一人地事”。
“恩,很好,人可以没有脾气,但不可以没有骨气,人可以没有血气,但是不可以没有志气的”我如是说。
“把起先说的,给我讲完,如果说有理就算了,如果”我嘿然指向栏杆那一排“也给我趴那儿去晾晾把。”
众人的目光却看向那位姚兄,左右早都被清场,想偷偷溜走也不可能的。
他似下了极大的决心,习惯性的正了正面色,开声还有些颤抖的“那个。。。以雍为上上,自古丰饶之地,这三秦四塞,四面有江河山川为之险固,以潼关立于函、崤天险,达中原并河洛,武关据秦岭东要,通东南散荆湖楚汉,大散关扼秦岭西要,控巴蜀广有西南,萧关立陇山,通西北广凉,是为四塞之固,进可攻退可守。。。。”
看我有点不耐烦,废话少说地表情,这群书呆书怎么一说事就引章据典,而且都喜欢扯到尧舜禹汤去了,赶紧又道:
“我等的意见是,现今东南门户有金州金吾军、商州靖难(游击)军,西南门户有龙武军左军、汉中军、山南大营,西北门户有河西军、安塞军,这三要皆于朝廷,多面皆可攻临关内,贼军虽取上京,却实入四战之地,若有得力大将总事之,彼而往复,则贼军应接不暇,疲而散之。。。遥千里,如若往复奔援,也是难以久持地,况且两河境内,尚有朝廷官军义师,敌我交错,沿路虎视。。。。
看他说的手舞足蹈的很有些投入,我却想大笑出来,这不是就是历史上哪个大名鼎鼎的李泌献给我准岳父肃宗皇帝《平河北策》的另一个版本,其要点,无非就是可以留出潼关—华州的通道,保持中原和关陇叛军的联系,同时也拉长的战线,为了确保补给线不被切断,势必造成判军貌似庞大的兵力分散,然后从河南、山南、剑南等多处多段出击,击弱拖援,至其疲于奔命的战略构想。
虽然在历史中因为政治的需要没有被采纳,被我剽窃来献给太上,作为扩大游击战的依据,但是怎么在这里又冒出来了。而所谓“彼而往复”的战术,和我的运动战的理念也有些接近。
且不论这几号纸上谈兵的本事如何,光这点分析能力,就是个好参谋的人选。要知道,以他们的身份,不大可能接触到日常军情通报的,估计唯一的来源就是朝廷报捷的文告和众多的小道消息。
“你的名字”我用一种狼外婆的眼神,湛然看作他。
(我的那位老前辈,前左龙武将军陈玄礼,以河西节度副使聚残军于河西,兼控北塞诸地边戍,受平凉朝廷节制,称河西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