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籍扁扁嘴,在一边碎碎念着飞机飞机,解释了半天也没讲清楚找到残骸的好处。只一个劲的强调,那是高科技高度文明的产物。
共翳一脸麻木,完全不受引诱。阿籍无奈,一边咬着青蛙腿,一边继续王婆卖瓜:“你想,我们住在这里,连衣服都没有……总之,找到那个东西。就可以不用自己做饭,不用自己洗衣服,不用自己……”
共翳终于沉默着扭过头,看白痴一样看着她,那眼神叫□□裸的怀疑——你当我傻子啊?
阿籍讪讪地闭上嘴,咬了一小口手上的骨头,忍不住又开始念叨:“我是说真的——”
“唔唔,洗衣机你听过没有?就是那种把衣服放进去自己会洗干净搅干了还带香味的机器……”
“还有空调,天气再热,只要按几下键,就有冷气从里面吹出来……”
“那,电脑?能看新闻、电视剧,还可以和人聊天吵架,买东西也不用出门……”
阿籍还在那边两眼放光的回忆着,咕咕不知道什么踱到了她身边,也不怕人,睁着黑豆子似的眼珠子,突然就啄了她手上的肉块一口。
阿籍蓦然回神,狠狠的捏住它的脖子,好啊,谁都当她是空气,连只山鸡都公然在她嘴边抢吃的。
咕咕一受袭,自然而然的扑扇着翅膀反击,笃笃笃狠狠地啄向她白乎乎的手臂。
一人一鸡轰轰烈烈的扭打起来,没几分钟,阿籍的裹胸松了,咕咕的翎毛也乱了。
共翳在纷飞的鸡毛尘土中走过来,抱走了鸡殴打了人,用声调怪异的夹杂着自身语言的普通话向她吩咐:“把……衣服穿好,走很远今天要。”
阿籍揉揉被拍的发麻的后脑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走很远,去哪?”
山鸡从他怀里窜了下来,咕叽叽扑着翅膀,走到一边去了。
说是要走远门,准备的东西果然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光是熟肉块就多带了一大包,经过湖边时,又装了两大皮袋子的清水。
眼看着还要往前走,阿籍乐了,不住的扯着共翳背在身后的背篓:“那、那个……是要去岛的另一边对不对?”
共翳难得客气的点点头,同时叮嘱她:“脚下,小心。”
说话间,草丛里嗖嗖几声响动,飞快的窜过什么东西。阿籍被蛇咬怕了的,脸色刷地变了,惨兮兮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共翳在前头走了会,回头来看,阿籍还站在那边,满脸的惊恐。他叹口气,冲她招手,示意她跟上。
阿籍固执的站着不住:“有蛇!”
“没有。”
阿籍坚决的摇摇头,大大的眼睛死盯着微微颤动的草丛:“……有、有的。就,就在这里!”
共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随手提气木杖在草丛上敲了敲,引得一只黄绿相间的蜥蜴划着四肢直往灌木深处溜。阿籍是眼尖,他则是手快,杖头一下两下全敲在它头上,几下就挑起昏死过去的大蜥蜴,在她眼前一晃,远远扔开了:“不是。”
阿籍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了,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不是就不是,干、干嘛还专门挑起来给人看啊!
又走了一段,阿籍仰头看看渐渐升高的太阳,偶尔有疏疏落落的几丝阳光透进来,歪歪地拖着一道道短而肥的阴影。
“还要多久啊?”
共翳吁口气,把她背上装着水和食物的背篓也接过去了:“是你走的太慢了。”……体力也不好,走几步就停一停,胆子还那么小……
他是真的后悔带她出来了,纯粹的**大包袱,还附赠没完没了的长舌唠叨。
阿籍满是敬佩的看着他手上越来越多的东西,一只手还在自己膝盖上敲打按摩,忍不住问了句:“你一直就生活在这里?”
她的语速快了点,共翳听的不是很明白,疑惑地看着她。
阿籍于是重复了遍,还习惯性的拿手比划了一下。
共翳脸色变了变,摇摇头,沉思了一下,开口:“不是。”
气氛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沉重起来,就连耳边虫鸟的鸣叫都变得枯燥烦闷起来。
阿籍不由自主的去看他手臂和大腿上的刀疤,伤口那么长,整齐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人为的……
共翳显然也觉察到了她的视线,步子不由自主的越迈越开,两人渐渐就拉开了距离。阿籍只好默默诅咒野人不懂温柔野人是蛮力怪兽,大汗淋漓的跟在他后头走,两条腿都抖成S形的了。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树木间的间隙渐渐宽松了点,偶尔还能看到拦腰折断的树木,头顶的太阳光也变强了,他们甚至已经能听见清晰的海浪声了。
阿籍深吸口气,口鼻间全是咸湿的海风。她心里高兴,两个眼睛就睁得更大,笑涡全现,兴奋地盯着共翳的背影直看。
到海边了,终于要到了!
共翳手上身上都是满满的工具,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眼神阴沉沉的发寒。
临近海滩的缘故,地上基本都是沙土。他走惯了还没觉得,阿籍只穿着草鞋的脚却有点适应不过来,走几步就要抬高腿把鞋子里的沙子抖出来。
抖完沙子,就又兴致勃勃的盯着他后背看——他所前进的方向,树影斑驳,隐约可见点点金黄与蔚蓝,正是阿籍初上岛时见到的海滩。
“你想出去么?”
阿籍愣了一下,点头:“你不想走,这里什么都没有?”
共翳哼了一声,放下手上的背篓,提起长杖,对着不远处的树干用力掷去。“砰”的一声,树叶簌簌飘落,木杖也牢牢钉在了树上,杖身颤抖个不停。
“走,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