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到底还是小瞧了卫秀。
所谓的魔星,并不是你不招惹他,他就与你相安无事的。
韶儿跟着苏恒去赴宴了,午膳便留我一个人用。
中间陈美人遣人来禀事,说是派往汤泉宫给太后请脉的太医回来了,问我要不要传来问话。
太后去汤泉宫荣养,早先在长乐殿的旧人大都跟去伺候。苏恒又特地调拨了一班太医,归汤泉宫自行节制,以便侍疾奉药。汤泉宫的用度也单独从少府拨给,不再经我的手。
若放到民间去,大抵就是分家的意思了。
然而我这边却不能漠不关心。隔个三五日,便派人去给太后请安,关心一下太后吃得可好、睡得可香、脉象可稳健一干琐事。不过是少落人话柄罢了。
太后那边自然不会照单全收。我派去的人她连见也不见,还是刘碧君夹在中间,不尴不尬的替我们转圜。细细的答复了我,再耐心的转禀给太后。
不止我派去的老妈妈们背地里纷纷夸赞她得体恤下,连我也不由觉得,若苏恒有她这般用心,许我和太后便不会撕破了脸面。
可惜苏恒既不是她,她也不是苏恒。她如此懂事,也不过让太后越发了厌憎我的不懂事。
因此传不传太医来问话,都是一样的。他必然没见着太后,带回来的也不过是刘碧君想说给我知道的话。
我便对红叶说:“你去替我问问吧。”
红叶应声去了。
天气越发的热起来,连风也是暖的,人便有些午乏。
拱月窗打起来,明晃晃的日头落进屋里,空气都仿佛氤了光,微微有些看不真切。
有蝉鸣声远远长长的传进来。
我迷迷糊糊的歪着,红叶已经问过了话,进来轻轻唤了我两声。我困倦得厉害,想应声,却已说不出来。
红叶便也没叫醒我,上前给我搭了毯子,悄悄的又走了。
一觉醒来,日已过晌。
大概睡得多了,脑袋有些昏沉沉的疼。便不急着起身,只懒懒的养着精神。
寝殿后便是内院,似乎有打理院子的宫女在闲话,隐隐约约便传过来两句。
“……听说已经小两个月了,比里屋躺的那个还要早几天。”
“陛下……派人去接,太后不放,有什么法子……”
“只怕这个肚子里的也……”
霎时间警醒过来。一时眼前日头明亮得令人眩晕。
博山炉里宁神香袅袅升起来。空气里连一丝风也没有,四周安静得仿佛没有人气。片刻之后,才辨得出还有蝉鸣。
然而后院了的说话声却怎么也听不见了。
我靠着枕头坐起来,静静的揉着额头。
适才的话,我略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真。
若刘碧君有了身孕,按着规矩,当先报给我知道,再由我禀给苏恒。当然,也只是规矩罢了,历来宠妃离皇帝都比皇后近得多,想亲口告诉良人知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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