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了肉粥来喂我,我命已捏在他手里,也实在没什么好计较的了。便默默的吃下去,道:“烦劳陛下赐臣妾件衣裳。”
他不答话,只是抿着粥,探了冷暖,一勺勺喂给我。
脑子里再度清醒起来后,便很怕这种沉默。我几乎无意识的便想起婉清,而后泪水不受控制的便流出来。
苏恒默不作声的为我擦去眼泪,又盛了鲫鱼汤来,抿了一勺。我摇了摇头,他便换了鸡汤。我再摇头,他方挥手命人下去。
而后 他淡漠的解去腰带,在我跟前宽衣。我只望着他,他渐渐的便不能从容。将中衣褪下来,盖到我的头上,“穿上。”
——他不肯给我一身外衣。
我便将他的衣服套上。他比我高大许多,那中衣根本穿不端正。也只能蔽体罢了。
衣服上带着他的体温,还有淡薄的白檀香气。我忽然便想到前日他以上的麝香,一时脑中又有些翻涌,眼前阵阵的发黑。然而此刻也只能克制。
我盖好被子,他已换完了衣服,正在结腰带,却不小心拉坏了衣带钩。
我压抑着心里的情绪,翻了翻床头暗格。我记得太后差人送来的玉带钩我随手丢了进去,打开之后却先看到那两枚水晶雁。想来是红叶放进去的。
我将玉带钩翻出来,对苏恒招了招手。
他走过来。我想为他结上带钩,手上却抖得不成样子,好一会儿也没摆弄好。他却并不着急,只是站在那里,居高临下望着我。那目光令我心情烦乱,便松了手。
他俯□来亲我的眼睛,我下意识便挥手打过去,却被他拉住了。他按着我躺下,就在我身旁坐下。
一时耳中全是外间的雨声。
他望着我,我望着窗外。两面沉默着。
许久之后他终于再一次开口:“苏远说,你身上的毒若要解,这孩子便保不住。纵然不解,也会过给孩子,日后同样养不活。再久拖下去,万一小产,只怕会要你的命。”
我心中冷嘲,他想要什么,必定会借着别人的口说出来。这毛病两辈子了也还没改过来。
却只能答:“嗯。”
他便沉默下来,手指按在我的领口,拨弄着。好一会儿才道:“……你不信。”
我心里的怨愤瞬间便爆裂开来,泪水含在眼里,目光都是模糊的。我说:“信。我不曾生过她,抱过她,养过她……”
他俯身下来,堵住了我的嘴唇。
好一会儿才松开了,道:“那个时候你怀着她,并没有几次三番的见红。”
我眼前又有些发黑。他说:“你第一次见红,太医便对朕说,这孩子保不住。”
“可是清扬说……”
“是朕让她那么说的。”苏恒道,“……朕比你还要想保住那个孩子。你已经为孩子,折磨过朕一回了。”
可是他已经折磨了我一辈子,这一遭却还是不肯消停。
我说:“我很想他们,每晚每晚的梦到他们。他们都陪在陛下的身边,陛下可有好好的对他们?”
苏恒便说不出话。
我说:“……陛下也并没有让臣妾好过。”
苏恒依旧不说话。
他一贯这样,什么也不质问,什么也不解释。逼得你费尽了心思去讨好他,却不知他是否真被取悦了。
我说:“臣妾知错了。”
他手上忽的用力,那双漆黑的眸子垂着,看不出喜怒。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