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言。”

中年男子点头，继续道，“而百鬼生却说，众议能深思熟虑，考虑周全不假，但这个周全，不过是那些参与议者的周全，臣子的周全，幕僚们的周全。臣子是人，幕僚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而人性最大的弱点就是趋利之心。大公无私者有之，但万人里最多能挑出来一二人，少之又少。善谋者不一定品优，才华横溢者不见得能视富贵如粪土。”

“此也为真知灼见。”瘦小男子手中折扇轻轻拍打掌心，评道，“妙哉。”

中年男子不认同，说道，“公子你还未知后半部分。”

“兄台请讲。”

“这百鬼生又言，无论是幕僚、谋士，亦或是早朝、观文殿与御书房议事，所谓的众议，其实就是独断，取决于谁在这小团体中占了上风而已。”

“这……过于偏激。”

中年男子接着说，“他说真正的众议，应该包含大渝所有缴税纳粮，供奉朝廷的百姓。而大渝上下，千万百姓，若人人为众，得以议论决断，人人在周全时都先思考自己能有的利益，更加之，顺应一方利益，就可能有损他方利益，需要周全的地方可就太多太多。帝王就是有三头六臂，日夜不睡看这些人所提的建议，也是绝对是看不完的。”

“道理上讲得通，可是……这与崔公子所言并无关联。”瘦小男子凝眉。

中年男子说道后来，已经没什么兴致，只为转述，“他说让众议趋同，更是全无可能，除非要人人如戏剧中的提线木偶，或是神怪札记里的行尸走肉一般，没有思想，没有神识，没有灵魂。”

“的确全无可能。”

“他说，所谓明君之断，为独断众选。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上位者决断，可听众人之见解，但决议之时断断不可被众人言论所左右，平均施力，过分周全，因谋求世人的赞颂，而忘记了本有的目的与初衷。”

瘦小男子听完后，思索片刻，却是笑道，“这两人，对这众字本身的意思理解的就不一样。崔公子的众，是相对于一人而言的多数人，而百鬼生所言的众，是天下间所有的活人。他们对断字的理解也全然不同，崔公子的独断，是摒弃众人意见一个人所下的判断，而百鬼生的独断，乃是上位者一道策令，与众人商议后吸纳各方意见形成的最终论断。”

其余几人听后，细细一想，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觉得两边都有道理的原因了。

“百鬼生根本不是在反驳崔公子的观点，完全是论述他自己对于独与众的理解。辩论的对象都不同，这般，如何辩论下去？”瘦削公子握紧折扇，又言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