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凤凰泉里沐浴,披五彩霞衣,对镜梳妆染鬓,长发如瀑,只等承君王雨露,怜惜之恩。晴姑做得一桌好菜,小环奉上琼觞美酒,婢女匆忙备下鸳鸯枕红丝被,云帐轻浮,香雾萦萦,恭候帝王驾到凤栖宫。
无人知崔玉心中那份忐忑不宁。
这是崔玉成亲行礼后,第一次见到他的夫君独孤衡,比她年长一岁,传说中幼年即位,性情孤僻清冷的大渝帝王。
比起日日清晨冒着严寒去往万寿宫,对着威仪不减当年的太后虚与委蛇,崔玉更加不愿见到她进过宗庙,拜过天地的夫君。
然而,该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
内侍总管元宝那尖细嗓子一声“凤栖宫崔氏接圣驾,”众人盈盈而拜。
帝王沉默不言,只是扶起皇后,执手入了大殿,把一干跪拜的宫人,凉在院中。
大殿极其安静,唯有独孤横与崔玉二人。
在这风和月圆夜,两人对坐在凤栖宫的正殿,明明眼前是玉盘珍馐,杯箸美酒,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唯有相望两无言。
帝王满上一杯酒,自顾自地饮着。
崔玉也不敢贸然动作,两方博弈,输的一方,一定是最先沉不住气的。
不得不承认,独孤家的孩子,个顶个的潇洒英俊,那刻在骨子里的孤傲清冷毫不掩饰,世人之评价,不作虚假。崔玉想起那年湘江水畔,露华正浓时,一人玩笑之言,“宣儿之美貌,当配得天下第一英伟男儿,跟了我,算不算是一朵鲜花儿,插在牛粪上?”
她是如何回应的呢?
“天下第一英伟男儿?那我岂不是要嫁给当世帝王,才不算辱没了这朵娇艳之花?”
一句玩笑,一语成谶。
“你为何笑?”帝王浑厚的富有男子气息的嗓音,打破了大殿的寂静。
崔玉竟不知自己何时勾起了唇角。
“臣妾笑月老眼花,红娘糊涂。”崔玉纤纤素手拿起玉筷,为帝王身前空空碗碟添了一根菜心。
独孤衡冷嗤,“你倒是沉得住气,不愧是崔政千方百计送进来的人。”
话语之间,毫无对恩师的尊敬之意。
他看了一眼碟中翠碧菜心,斟了一杯酒,推到崔玉之前。
崔玉心中所思无差,独孤衡虽是孤傲清冷,却是个聪明又极其能隐忍的人,该做的场面都要做足。毕竟一个无权无势的六岁孩童,从非生身母亲的孙太后与四个老谋深算的狐狸眼皮子底下,平安长大到亲政的年纪,甚至还在朝中默默地扶植起亲信势力,有多么的不易。
无论愿不愿意,他的皇后,都必须是大渝八大世家其中一家的女儿。
若说亲政是他收回皇权所走出的第一步,那她崔玉这枚棋子,他就必须紧紧握在手中。
深宫中的女人,即使有着权势滔天的母族,也难逃吃醋争宠,生子从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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