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是哪个?”太后放下茶盏,沉声问道。
大殿众人,谁也不知道太后将她们都召唤过来是为着什么,但是都隐隐觉得出了事情,否则太后不会昨儿个过了子时还不睡,凝素宫那边也不会好端端的就将太子的册立大典推迟,甚至没有说推迟到哪一日。昨个儿都子时了,辅国公老夫人还要入宫,甚至没有过夜就走了,这得出了多大的事情。
小德子有些意外,自己基本上就没有在太后跟前露过脸,没想到自己居然是第一个被点到名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是福是祸。
“奴才小德子,给太后娘娘请安!”小德子从后排挤了出来,战战兢兢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猛的就想起昨儿个半夜出宫的事情,虽然他不过是去跑腿儿,但总觉得半夜出宫,这事可大可小。
太后微微闭着双目,沉声问道:“你昨儿个夜里拿着慈惠宫的令牌出宫,去了哪里?传了什么话?”
小德子的脑子似乎是一下子被热血冲到了,磕头如捣蒜道:“奴才……奴才……”
小德子扫了一眼丁嬷嬷,这才发现丁嬷嬷正目光阴鸷的盯着他,小德子磕磕巴巴半天才道:“奴才是从丁嬷嬷手里接的慈惠宫的令牌,去了诚王府,传话说的是,辅国公身故,太子的册立大典取消。”一语一出,满殿的人立时垂下头去,只希望自己没有长耳朵,没有听到这样的话。辅国公府的讣告还没有出,她们怎么能知道这样的秘闻。
丁嬷嬷一听这话,就含了怒气,没想到小德子一下子就将自己卖了,立时跪地道:“太后,您甭听小德子在这儿胡咧咧,他是在这儿乱攀咬呢。”
太后没有看丁嬷嬷,只瞧着小德子道:“还好,迷途知返,总算是还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
丁嬷嬷一愣,没想到太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太后这是在拐弯抹角的骂她,说她不知道谁才是自己的主子吗?
“太后……”丁嬷嬷喊了两个字后,眼睛便狠厉的扫向了徐嬷嬷,一定是这个徐嬷嬷这两日趁着在太后跟前的机会,给她上眼药,才会让太后动怒。
太后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她不想再问了,也不想再说什么了,问丁嬷嬷人在小厨房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还是问丁嬷嬷,如今真相已明,为何她还要向诚王那边靠拢?没必要了,跟了自己大半辈子的人了,有什么好问的呢。
“堵上嘴!杖毙!”太后猛的睁开双眼,只说出了这五个字。
慈惠宫的宫人们,全都愣住了,丁嬷嬷是什么人,太后府里带出来的老人,大概七八岁就跟在身前伺候的,现在什么都没有多问,便将人打发了。还不是一般的打发,死法有千千万,有体面些的,毒酒,白绫,匕首,但凡是要自己去下手的,还能留下全尸的,都是体面的死法,可如今,这后宫中,奴才里的第一人,竟然落得个杖毙的下场?
丁嬷嬷没有再喊出一句话来,太后搭着徐嬷嬷的手回转去了后堂,宫人们面面相蹙,却都牢牢记住了太后的一句话,小德子还记得谁是自己的主子,是了,她们所有人的主子是太后,不是丁嬷嬷也不是徐嬷嬷,更不是哪个大宫女,主子,只有太后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