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骨傻傻愣住,她没想到自己要害的那人竟为自己说话。为什么?他不怕死吗?她心里问。
澜月目光落在他的后背打量,不知信了几分,眼底晦暗难辨,「我如此对你,为何要冒险帮我?」
他没回复,反问:「你明知陈凌不是细作,却任凭别人诬陷于她,下通缉令不让她顺利归国,是想为她谋划什么吧?」
齐心麟的几乎肯定的回答,犹如一道闪电,直击澜月的灵魂,浑身泛起麻意。
他眼尾染上红,嗓音涩涩的,问:「为什么不怀疑我是因爱生恨,另起私心?」
「我懂你。」
「澜月,让我帮你,我们一同帮她完成心愿。」
他的这几个字让澜月再也无法伪装,伸手捂住眼,水渍缓缓流淌而下,打湿了衣襟。
他笑了,苦涩,释然,幸运,愧疚,多种情绪混合在一起,难以懂得他在笑什么。
风骨在一旁自顾说着,尝试说服他:「风氏已经盯上你了,说不定这里便有双眼睛在看着我们,如果你再不动手,齐心麟不在今日死去,那么下一个死的,便是你了。」
他没有回应。
她继续说:「你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待会儿你不用亲自动手,只需要在旁边看着便好,你不是想逼陈凌回东旭吗?等她来亲眼看到你杀了她爱的人,那么你的目的一定会达到。澜月,来不及了,陈凌迟迟不肯离去,现在是你最好的选择,若你不主动出击,你的生命也无法支持你帮她到最后,而齐心麟也会因风氏陷入危险中。但若你现在肯配合,我们一起蒙混过去,不但齐心麟的命可以保,你也有一线生机,你难道不想留着命在日后向她解释一切吗?难道可以受这委屈吗?」
澜月没有吭声,但手中力道和情绪一样不受控制,越来越大,捏的咯吱发响。
齐心麟望着远方,有一行人骑着马狂奔而来,由远到近,看到她为自己奔赴而来,他满足笑了,他对身后犹疑不决的人说了最后一段话:「澜月,其实,我和她曾在白水镇时便成了亲,那时就像一场梦一样,一伸手便能触到她,何其幸福。只是后来一日突然才明白,不是我的,强求不得,她得知自己一直误会了你,便想也不想留下一封和离书决然离去。那一次她消失了整夜,应该是想去寻你的,但不知为何依旧没有找你坦白,反而请命前往东旭。虽然她没有说,但我知道,她心里一直不曾忘记你,欺骗不了我,更欺骗不了她自己。」
「澜月,若决定了,便不要回头,只有走到头,我们才能得以解脱。」
澜月不知何时已放下了手,那双桃花眼蒙了一层水雾,但在这之下,那点光渐渐地凝聚。他已经明白了,齐心麟懂他,他又何尝不明白齐心麟?齐心麟今日这番话根本就不是在说服帮他,而是,准备赴死!
他夺过风骨手中的药瓶,将它重重摔在了地上,变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