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把他离世之后,我在这十年里遇到那些重要的人和事一一讲给了他听,包括我先后来到阴间遭遇的所有事情,还有他的大徒弟已经被无根树所吞噬的消息。
祖孙二人听完各自的境遇后,均是一阵唏嘘。
关于邮差府的事情,我一直有个疑问,问向爷爷。
“鸡鸣大人野心勃勃,黄昏邮差被贬入荒域,剩余的十个邮差或者被鸡鸣收买,或者与鸡鸣同心,如此一来,邮差府早晚会变天,到时候会不会影响到阳世间的邮差,影响到我们这个古老的行业?”
爷爷揉着我的头顶说道:“咱们邮差的祖师爷是个好人,可也是个怪人,他其实很早就知道了他的大徒弟鸡鸣想要独掌邮差府的野心,只碍于师徒情面,他一直对鸡鸣大人留有面子,我想他这二百年里,宁愿被冰龙困在冰山地狱之中而不肯出来,甚至到了冰龙刑期被免后仍是迟迟不出现,还是在顾念师徒之情。”
“不过孩子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咱们邮差的种种规矩制度,多半是由祖师爷一人制定的,不过近些年来,祖师爷不在,鸡鸣开始有意增加些规矩,若将来鸡鸣真的成功夺了权,当了这世间第一的夜半邮差,必会重改制度。”
我不懂了,“邮差府的掌权人虽然地位尊崇,可充其量也只是阴司衙门一个小小的下属部门,受阎罗王管辖,鸡鸣这么干,难道不怕阴司责罚吗?”
爷爷苦笑着摇头,“孩子,这便是最无奈的,邮差,和白事先生一样都是古早的行业,名义上虽属阴司管辖,内间的事务实际上却不受阴司过问,因此,就算鸡鸣篡权,阴司也无权干涉。”
这样一来还了得,我忙问,“如果祖师爷不忍师徒之情,难道就再没人能管得了鸡鸣吗?”
“只怕真是如此,”爷爷叹了口气,“黄昏大人性子向来刚直,鸡鸣早就把她视作了眼中钉,这一回既然敢将她排除出邮差府中,说明鸡鸣已经做好了十足的把握。”
邮差府的事情让我越聊越怒,我们索性不去聊它,与群鬼一战后,天色已是深夜时分了,一番深聊后都到了后半夜。
休息了一夜之后,天色渐亮,我想到我和笑听师祖之间可是还有约定的,于是告诉了爷爷我要尽快赶回去救银鸟的想法,爷爷听说有一只什么古怪的大鸟之后,欣然同意,也想去见识见识。
爷爷和他的两个徒弟在荒域到处游荡时,早就把带来的干粮包全都吃光了,我把先前那个独目鬼从我身上偷走的邮差府干粮袋重新取回来,掏出有些变得干硬的馒头给二人吃。
我连夜翻找了一遍这里每一间木屋,本以为这也野鬼们长居在这里,多少是有些粮食的,可是我在这几间木屋之中翻了个底朝天,也只找到了半只啄目鸟肉,有胜于无,哪怕半只啄目鸟也够笑听师祖吃一天了。
可等我们踏出木屋后,屋前的空地上除了那些死鬼的尸首之外,早就没了大汉和他手下的那四个活下来的野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