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朕的庄子!
“叭”的一声,伴着茶杯碎裂的声响,在御书房里,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愤愤不平的嚷道。
“实在是欺人太甚,不但夺了朕的庄子,还吞了庄子今年的收成,难道,他真以为的朕不会、不会……”
说到了嘴边,朱翊钧还是硬生生的吞了回来,他甚至有些不安的往门外看去,就像是不安的孩子似的,生怕被大人听到他的话语。
“皇爷,小的听说,那姓施的非但直接把孙得喜给轰出了庄,还直接绑到送了宫里,冯公公听说他想提前收租子的事后,担心影响皇家的声誉,直接命人把他给杖毙了。”
一旁的孙海瞧见皇帝恼怒状,非但没有帮腔反而添油加醋起来。
“好狠的心啊!”
话到嘴边,朱翊钧特意强调道。
“朕是说他施奕文,可惜孙得喜了,就这么白白丢了性命,这宫里宫外的有多少人,还记挂着朕,记挂着朕用度那么紧张。”
因为先前见屋外没别什么动静,朱翊钧才会继续抱怨着,表面上看起来,他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可是实际上呢?他这个皇帝非但日夜被人盯着,时常有人向张先生打小报告不说,甚至就连花钱,也没有什么钱花。
“哎,孙得喜能念着为朕多收一年的租子,虽说手段不太光明,可这份忠心也属难得,孙海,你去着人给他好好……”
原本想说好好办后事的朱翊钧,话到嘴里又硬生生的收了回来,瞬间,整个人都是满脸的委屈,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压根就没钱给孙得喜办后事,别说是这点钱,甚至就连平常赏赐太监、宫女的百文的小钱都没有,甚至只能命人将赏赐的银钱记在账上,等有钱的时候再补上。
皇帝做到这份上,实在是……可朱翊钧不敢说,也不能说的,因为是张先生告诉他,作为皇帝要勤俭节约,不能大手大手。甚至也正是张先生上了一折《请停止输钱内库供赏疏》,把不少原本属于内承运部金花、杰、帛、茶、蜡等的银款挪交给了户部。从那之后,作为原本颇为充足的内承运库立即空了下来,即便是仍有的进贡,也就是仅剩下一个“岁以百万为额”的金花钱,那是用来折发武将俸禄的,是多年的祖制。现在内承运库甚至就连忙买个金珠,都没银买,想从太仆寺借钱,也得经内阁同意。
内库没了银子,作为皇帝的朱翊钧自然是穷困莫名,许多花银子的地方,不得不从户部商借。
每每提到银子,朱翊钧总觉得英雄气短。也正因如此,才会觉得孙得喜想多收一季的地租,是忠心耿耿的表现,毕竟,那租子是供宫里用度的。
“哎,皇爷,孙得喜泉下有知,知道万岁居然这么念着他,就是投胎成牛马,这辈子也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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