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得开心。”区晓华脸上露出了微笑。他走出冷小芙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间，拨通了总机电话。“请问今天有打到我房间里的电话吗？”“没有。”“好的，谢谢。”章小茹没有再打来电话，他也查不到她的信息，她和她所在的那个调查组好像失踪了。今晚柯采蔓和宋春栋要来上海，他打给了秦芊慧，上次和虞厚田约好了，和虞厚田的联系通过秦芊慧。“小秦，是我，区晓华。”区晓华没有手机号码。“区总。”“能帮我约一下虞总吗，明天伊都集团的柯采蔓想和虞总见一面，还要麻烦虞总约一下赵总。”“好的，没问题，我一会和虞总说。”“那谢谢了。”“不客气，区总。”“对了，看你在虞总那还不错。”“那还是区总给我的机会。”“那个何蕴沣好久没看见了，现在他是为德亨投资工作吗？”“何蕴沣？嗯，他是创新药基金的负责人，德亨是管理人，他应该算是德亨雇佣的经理人吧。”“这人的背景你们清楚吗？”“我们人事都调查过，怎么了？”“这个人要小心一点。”“小心一点？”“嗯，明天见面再说。”在区晓华对面的酒店里，廖冰夏正在房间里和钟雨娥讨论。“主任，陈警官让我们不要去管杨依慈，是不是不管她了？”“肯定不是，昨天陈警官说已经把我们这里的调查情况合并上报了，还在等上面审批，如果这两天同意合并调查，那我们很快就能查到真相了。”“今天杨依慈不是退房了吗？我们放掉她，会不会错失机会。”“陈警官已经有布置了，要不是他们盯着，我们还不知道她退房了。”“是呀，陈警官让我们把精力放在天鹅股份内幕交易这个点上，他们会提供我们资源和需要的手续，所以我们这几天还是要研究他们这群人的交易运转模式，天鹅股份的走势肯定也会透露一点他们的行踪，但是远远不够。区晓华肯定是我们关注的重点。”“但是，主任，这个区晓华挺狡猾的，昨晚我们也没跟到他什么情况。”“他再狡猾，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总有破绽，他的破绽就是杨依慈，杨依慈肯定是他接走的，说明他害怕我们接触杨依慈。另外，我们在R市的同事传来消息，韦婉茗已经辞职了，现在去向不明，他们把融券的交易规则发给我了，我今天研究了一下，我觉得如果要真正打到区晓华的痛处，还是要对他和冷小芙的交易活动全面调查，我们没有这方面的资源，只有等陈警官给我们提供帮助了。”“嗯，主任，明天是周日，我们是不是要继续盯区晓华？”“盯人这个事，已经不是我们的重点了，陈警官已经在做了，我们目前还是要搜集信息，做好分析工作。”“嗯，明白了。”“怎么样，小钟，出来这些天，朱局有没有关心过你？”“他呀，也忙得很，据说他在做云麓山的规划方案，是我爸要求他完善的。”“哦，你知道具体有些什么调整吗？前一阵天鹅股份就是因为原因出现大跌的。”“具体他说还在论证。”“能接触到他这个方案的人多吗？”“他说这是有明文规定的，在论证期间，所有的内容不可向外透露，尤其是天鹅股份出现剧烈下跌后，他们内部更是加强了控制，还签署了保密协议，说这些都涉及公权力。”“嗯，我相信朱局的为人，他都能对你保密，那应该不会有人从他那提前得到消息了。”廖冰夏看着钟雨娥，迟疑了一下，又说道，“还记得我上次和你提过的经常到朱局办公室的那个女子吗？”钟雨娥脸色微变，点了点头，“您说过，我也没去问他那个人的情况。”“这几天我让律所的同事通过规划局的同事又打听了一下，有人说看见曾经看见过这个女子的车，因为那是一辆很高档的车，在规划局停车场非常惹眼，所以有人记下了车牌，律所的同事拿了这个车牌又找人查了一下。”“查到什么了？”钟雨娥的眼神有些紧张。“你猜这车是挂在什么公司名下的？”“什么公司？”钟雨娥好奇地看着廖冰夏。“R市的伊都集团，也就是汇通源的控股股东。”“伊都集团？”“嗯，小钟，这条线索非常重要，假如伊都集团通过这个女人从朱局那获取到一些信息的话…”“区晓华是伊都在汇通源的代言人，也是伊都在汇通源的执行董事，区晓华在做投资总监时的所有投资行为，包括用人政策都是直接向伊都汇报的，要是大胆假设一下，区晓华和这个女子认识，甚至是一伙的，他就有可能掌握一些不为人所知的规划方案的调整，所以会才能这么坚定地做空。”“目前虽然这也只能说一种推测，不过，虽然说你父亲让朱局调整方案，这个时间已经是天鹅股份下跌的后期了，但我上午查了一下天鹅股份的走势，最后一次大跌，就是在这个时间点后，所以，真的不排除这种可能性。”钟雨娥眉头紧缩起来，难道朱孟庭真的会做这样的事？把规划方案调整的消息透露给那个神秘女子？“我让律所的同事再找规划局那个熟人确认了一下，朱局和那个女子交往的时间应该超过一年了。”“超过一年？”钟雨娥想到这个女子比自己还要早认识朱孟庭，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天鹅股份的股价出现剧烈波动，就是在他们认识的这一年里，尤其是那个云麓山采矿权，天鹅股份第一波上涨，就是因这个消息引起的，当时区晓华还因此在媒体上高调露脸。”“主任，我是不是需要向他了解一下这个情况？”廖冰夏看着钟雨娥，她对钟雨娥的这番表述，就是希望钟雨娥能向朱孟庭核实一下，但她又怕直接提出要求会引起钟雨娥的不快，现在钟雨娥自己提出来了，也说明钟雨娥自身是清白的，所以才能这么坦荡。“这样会不会引起朱局的不快，给你们的关系造成麻烦？”“不会，一切以工作为重。”钟雨娥坚定地摇了摇头。“小钟，我没看错你。”廖冰夏笑着点了点头。回到房间，钟雨娥想了会该怎么向朱孟庭开口，直到洗完澡后，才给朱孟庭去了电话。“是我。”“小娥，怎么样，这两天我一忙，没给你打电话，你那都顺利吧。”“还行。”钟雨娥有些紧张，她突然很想直接问朱孟庭，那个带墨镜到他办公室里的女人是谁。“好像情绪有点低落哦，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还是工作太忙了。”朱孟庭明显感觉到了钟雨娥有些兴致不高。“最近工作比较累。”“那要注意休息，不要累着了。”“规划方案什么时候修改好？”“这个还挺难的，再快也要三天时间。”“那天我来你办公室，你们那的人没说什么吧。”“哪天？哦，不会，怎么会说，怎么了。”“没什么，就是问问。”“你这问得好怪，出什么事了？”“我一个女孩子，跑到局长办公室，还关了门，你门口的秘书不奇怪吗？”“你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你的意思是我门口的秘书有问题？”“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你从来不让女孩子去你办公室的，让我进去不是坏了你的规矩了吗？”“呵呵，为了这个啊，可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这个待遇的哦。”“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才有这个待遇？”“呃，”朱孟庭犹豫了一下，“差不多吧。”“差不多是什么意思？那就是说还有其他人也有这个待遇？”“总有一些特殊情况。”朱孟庭不愿意对钟雨娥说谎。“什么特殊情况？也和我一样是女人？”钟雨娥决定不再给朱孟庭任何躲闪的机会。“今天你是怎么了，揪着这个问题。”“我就问一下，还有其他女人像我一样可以随意进出你办公室吗？”钟雨娥的情绪有点激动了。“以前有。”朱孟庭这话一出口，两人顿时都默不作声了。沉默了一会，钟雨娥打破了僵局，“是你喜欢的女人？”“嗯。”钟雨娥没想到朱孟庭回答得这么爽快，她感觉自己一下跌入了冰窟，浑身发起抖来。“你们早就认识了？”“嗯，一年多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朱孟庭想说一直想要告诉钟雨娥，自己喜欢的是乔雅，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我没想瞒你。”“她是谁？”“R市一家企业的一个主管。”“她长的很漂亮吧。”“小娥…”“你们要好了多久？”“正式交往大半年吧。”“好到什么程度了？”钟雨娥咬着牙问道。“我向她求婚了。”“求婚了…”钟雨娥只觉得天晕地旋。“但她拒绝了。”“为什么拒绝？”“我不知道。”“那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她叫什么名字？”“小娥，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要！我想知道！”钟雨娥大声叫喊着。“乔…，乔雅。”“你爱她吗？”“嗯。”“她也爱你？”“我感觉是。”“那她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你。”“我真的不知道。”“她多大了？”“比我大一岁。”“37了？”“嗯。”“你混蛋！”钟雨娥再也忍不住了，她把手机摔在了地上。晚上九点半，柯采蔓给区晓华发了酒店地址，在浦东香格里拉酒店。“柯总，您到上海了。”“刚到酒店，才入住。”柯采蔓的声音有些疲惫。“那您早点休息，德亨和元泽那边已经说好了，明天中午，在浦东的九轩堂用餐。”“那是个什么地方？”“是赵元泽的私人会所，很幽静，没有人能打扰，离开您住的酒店大约7公里，我会用派车来接您，在地下车库出发，免得被骚扰。”“会有人骚扰吗？”“天诚律所的两个女律师一直盯着我，我今晚就去那。”“这么晚了，你去那住着？”“嗯，这会她们想不到我会出去，我再过一个小时过去，她们不知道您来，所以只要我躲开她们就可以了。”“你办事比乔雅还谨慎，很好。”“那您先休息，我一会把地址发过去，您是一个人吗？”“还带了个人，他不去吃饭。”“那需要给他安排什么吗？”“不用，他说自己逛逛。”“好的。柯敏还好吧？”“你这么会问她？”“因为…”“她不适合你，你这么做没错。”“您知道了。”“嗯，长痛不如短痛，她这个身子，也不经不起儿女情长的事，我早就说过，她不听。”“您一定在心里责怪我吧。”“责怪你什么？”“我还是负了她。”“你在外面的事我也是听闻了不少，一会是什么洗衣店的小妹，一会又传出和虞厚田的女儿在约会，肯定还有我不知道的，柯敏无论是长相还是才能，都及不上她们，你这样拖着她，反而是害了她，现在讲清楚了，也好。”“那她现在情绪好些了吗？”“当然没好，不过，有乔雅在那边照料，问题不大。”“我希望这事没有影响您对我的印象。”“呵呵，你要是再和她婆婆妈妈的，我反而会觉得你这人很衰，我向来是只看你能为我带来什么，这次你在天鹅股份上为我赚了不少，我很满意。”“最近天鹅股份开始反弹了，要是您之前采纳我的建议，您还会赚更多。”“天鹅我是不敢碰了，你难道不怕被查？”“是有这个风险，但富贵险中求，伊都的所有操作都很规范，也没有做什么违规的事。”“我们是没做什么，但是程浩可是被盯上了，包括你在内，不是也受牵连了吗，所以我常和乔雅说，不要单兵独斗，不要搞个人英雄主义，干事，要学会借力，和有力量的人在一起。”“所以这次，您同意伊都和元泽、德亨战略合作。”“嗯，我还会委任你为伊都在合资公司的代表，除了正常薪酬外，会给你必要的激励。”“谢谢柯总，赵总和虞总都看过合资公司的协议了，都没有意见，明天我们三方就算正式签约了。”“好。后面还有一些什么手续，你给我列一下。”“后面的事情比较流程化，主要就是签约、注册、用章，缴款。”“缴款大约是什么时候？”“签约后一周内吧，赵元泽希望能更快一点，三天搞定，他说新公司成立后将以新公司名义向鼎峰投资发出收购意向。”“三天，那就是下周三就要缴款了？”“对，一共10亿。”“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会和元泽和德亨做好衔接。”“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资金划过去，没什么其他风险吧。”“不会有，都需要您签字，操作由乔雅办。”“嗯，这事你和乔雅要谨慎办理，核对清楚，新公司的银行账户已经开好了？”“等合同签署完成，就开立。”“怎么弄得这么紧张，开户，划款，三天？”“乘天鹅股份股价还在底部，鼎峰的亏损严重，他们的谈判意愿也强。”“好，就这样吧，你去处理就行了。”“好的，那您早点休息吧。”“要是办完后，我还要去一趟Z市。”“Z市？需要我陪同吗？”“不需要，我要处理一些私事，宋春栋会陪我去，如果按照你说的下周三缴款，那我通知乔雅周三到上海，她也陪我去。”“好。”区晓华看了下手表，现在是晚上十点了，他看着与戚佳雯的对话框，今天早上他发她的，心情好些了吗，还孤零零地挂在屏幕上。他又给戚佳雯发了一个咖啡的图标。估计戚佳雯也不会回复他了，区晓华给冷小芙的房间去了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还没回来？还是在洗澡？他又发了信息给冷小芙。“回来了吗？”没有回复。杨依慈的对话框倒一直有信息，一会给他发在酒店用餐的照片，一会发她在健身房跑步，这会又发了在按摩浴缸泡澡，看上去过得很开心。这一瞬间，所有想要联系的人都没有回复，区晓华不由得一阵苦笑。他去冲了个澡，打算再过一个小时出发去赵元泽的私人会所-九轩堂。半小时后，他洗完澡回到卧室，看了下手机，还是没有任何人回复，只有杨依慈问了一句，“睡了吗？”“准备睡了。”区晓华回复了杨依慈。“我们视频好吗？”杨依慈马上回复道。区晓华顿时后悔了。“我要早点睡了，明天还有很多事。”“就视频一会会。”杨依慈讨扰着。“会有声音。”“有声音怕什么，你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啊。”“你之前答应我的话忘记了？我让你就安安静静呆在酒店，我有我要处理的事，明白了吗？”杨依慈发来一个吐舌头的图标。区晓华没再理她，他换好了衣服，找了几件替换衣服塞进了一个行李包里，看了一下房间，穿好外套，走了出去。隔壁就是冷小芙的房间，他按了一下门铃，没有人应铃，他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下，门后边上是浴室，要是冷小芙在洗澡，他应该能听到水声，但房间里很安静。看来冷小芙还没回来。走出酒店，四周一片寂静，突然一阵狂风吹来，一下把区晓华刚梳得服服帖帖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他理了理头发，竖起了衣领，顶着风朝前面的路口走去，他要去坐最后一班地铁。此时，区晓华酒店房间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