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发出了年久失修的尖叫,划破夜空。
其实声音不大,但是对于十分寂静的德育处,无疑是惊雷。
窗户确实被彭恩推开了一个口子,但是彭恩完全不敢再进一步撩窗帘了。
他一下子缩了回来,仿佛那窗边是一团鲜火,他是一张薄纸,碰着就会要了小命。
救命,他究竟在干嘛!
彭恩的对应词,是勇敢。
勇敢的对应词,是鲁莽。
鲁莽的对应词,是他们有大麻烦了!
黄正文冲着彭恩一阵呲牙咧嘴。
tmd但凡何老师不是聋子,理应察觉到了叭。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四人立马匍匐着,想要开溜。
哗啦——
嘎吱——
窗帘和窗户一下子都被拉开,一道耀眼的白光从窗口处射出。
是手电筒,是德育处巡逻的强光手电筒!
他们对这个手电筒太熟悉了。
每晚德育处总会派几位老师来查寝,他们自然是不愿意一个寝室一个寝室地走。
打工人都想要摸鱼呢。
于是,他们就拿着这个光力四射的手电筒,对着洗漱台一个一个地射,看看大家是不是都安寝了,还有没有人在阳台上。
一开始,林霏还以为这个是打雷的闪电,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直到有一天,她们寝室几个人熄灯了都还在洗漱。
这个光打过来的时候,其余的几个女生都像躲避机枪一样趴下了。
林霏呢,自然是被程霜拽得蹲在地上。
那时她正在刷牙,呛了好大一口牙膏在嗓子里。
白光还是在不断乱射,女生们蹲在洗漱台底下,偷偷地笑着,洗脸刷牙。
高中生的青春回忆,就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细节的“打斗”中拓宽开来,丰富起来的。
读书时的很多东西,也许并不能构成我们的日常生活,最令人牵念的,反而是隐匿的,疏于表达的。
然而,它却格外的切肤,有一种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牵扯。
当旧地重游或是旧物重现的时候,这些画面立马在脑海中晕开,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于是,四个人也条件反射地贴着墙根蹲下,有些瑟瑟发抖。
何老师艰难地趴在窗户边,几乎将整个上半身都要伸出来了。
灯光往下一打,他立即就发现了林霏四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躲在底下。
何老师一头雾水,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几个人找不到事做,在这儿逗他玩儿呢?
他将电筒的灯微微调暗,说道:“你们几个,进来。”
蛙趣!
虽说他们没有犯什么确切的错误,不过夜晚去扒别人窗户,总归是要给个说法的。
林霏也汗流浃背了,压低声音说道:“不是,你说何老师一个人在德育处干嘛啊?外边也不开灯,里屋还捂的严严实实的。”
“谁知道呢!”彭恩耸了耸肩,嘴巴瘪得都可以挂水壶了。
他有一种大难来临,死到临头特有的嘴硬,开始有点不高兴地说道:“早知道我们该直接敲门的,在这里鬼鬼祟祟地猫着多不好啊!”
林霏和他们俩早就熟了起来,说话也没那么拘束了,直接开始怼道:“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出这个坏主意的是你,去推窗子的也是你,现在倒赖到我们头上来了。”
“哎呀哎呀,都一样都一样。”彭恩大手一挥,“何老师最在意集体荣誉感了,要是你在他面前把错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哪怕你没错,他也会觉得你人有问题。”
林霏真是想锤他几拳。
“对,你这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她也没有真的错怪彭恩,本来就是小事。
而且彭恩刚刚的那一番话,看似是在抱怨,其实是在提醒林霏在何老师面前注意自己的言行,免得拉低她在何老师心里的形象。
彭恩也不是一个敏感爱计较的,加快了脚步,说道:“没事,进去之后随机应变吧。”
求……算了不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