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杀伐声中,冀州军和守军将士就像被割倒的稻草般一片片地倒了下来,而后继的士兵却仍旧悍不畏死地往前冲杀,无休无止地填补着同伴倒下留出的空隙,再没有比这更疯狂的绞杀。
在这里,人命甚至比风中之烛还要脆弱,每一瞬、每一息,都有人哀嚎着倒下、都有人在痛苦中死去~~
“膨膨膨~~”
廖化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巨盾,狂暴地冲撞着前方蚂蚁般密集的冀州军士兵,在如此拥挤的战场上,再锋利的武器都已经不敷使用,就算你能戳死敌人,你也难逃被敌人敌刀砍死的下场,纯属防御的武器盾牌,反而成了最为犀利的兵器。
又有三名倒霉的冀州兵哀嚎着往后倒飞起来。
“都闪开,让某来收拾他。”
冀州军中陡然响起一声炸雷般地暴喝,竟然压下了喧嚣的战场。拥挤不堪的冀州兵堪堪让开可供一人通行的通道,人影闪处,一名身披重甲、身材修长的武将昂然直上,赫然正是河间名将高览。
“杀!”
高览大喝一声,手中长刀劈空斩落,廖化闷哼一声举盾硬架,锵然一声巨响中,廖化手中的巨盾竟然被高览的长刀硬生生从中劈裂,长刀去势犹疾,竟顺势切入廖化左肩足有数寸之深。几乎将廖化的左肩整个卸了下来。
“啊~~”
廖化凄厉地惨叫起来,狂暴的眸子霎时一片血红。
“嗯?”
高览使劲地抽了抽长刀。居然卡在了廖化的肩胛骨里、纹丝不动。
“我要杀了你!”
廖化长嗥一声,右手铁爪恶狠狠地戳了过来。高览竟躲闪不及顷刻间被廖化地铁爪洞穿了小腹,当那蚀骨的冰寒从腹部袭来,高览便知自己地命运已然注定,今天~~有**是要战死在蛮荒之地了。
“呀吼~~”
强烈的不甘潮水般袭来,高览昂首怒吼一声,执住长刀地双手陡然发力,一绞再一甩。廖化的左肩便已经整个被卸落下来,连同一条完整的左臂摔到了数步之外,激溅的血光中,廖化胸腔里那颗脉动不已的心脏亦清晰可见。
随着心脏的每一次泵动,都有一股鲜血箭一般从切开的伤口里激射而出。
“桀桀桀~~”
廖化却浑如不觉,张嘴发出碜人至极地怪笑。戳进高览小腹的铁爪一绞再抽出,高览的腹部顷刻间便被剖开了一个足有碗口大的血洞,几截滴血的肠子从血洞里硬生生被拖了出来。缠在铁爪上拖了一地~~
“老管,俺廖化陪你来了,哈哈哈……”廖化举起仅剩的右臂,锋利地铁爪上鲜血淋漓,再霍然转身向着遥远的南方,无比狰狞的嘶吼起来,“主公,就算是死,廖化~~没有给你丢脸!哇~~”
廖化最后长嗥一声,往前奋力一扑抱住高览,两人搂抱在一起颓然倒地,下一刻,更多地砍刀和长枪从两军阵中刺砍而至,将廖化和高览的尸身砍刺得血肉模糊,然后很快就被汹涌而进的两军将士踩在脚下、化作两具冰冷而又残缺不全的尸体。
……
美稷西门。
两万西凉铁骑在西门外严阵以待,黑压压的骑阵几乎遮蔽了整个原野,站在城楼上的守军放眼望去,极目所致尽是黑压压的骑兵,仿佛天地之间再无别的颜色。韩遂身披皮甲,跨马肃立在骑阵的最前方。
一骑快马如风卷残云般从东南角疾驰而来,驰至韩遂跟前疾声道:“将军,东南角已经被冀州兵攻破了!现在两军正在缺口处反复绞杀。”
“哦,是吗?这么说我军也该动手了!”
韩遂说此一顿,锵然抽出斩刀马高举过顶,往前用力一挥,黑压压的骑阵忽然间从中间裂了开来,一支“步兵”扛着一架架简陋的云梯从大营里飞奔而出,一窝蜂似的向着美稷城的城墙涌来。
这支步兵只是下了马的骑兵,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步兵,不过美稷城楼上的守军已经少得可怜,廖化已经把所有能够抽调的军队都抽调到了东南角,其余各门的防御已经相当薄弱,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凉州军就成功地攀上了城头。
当冀州兵仍在美稷东南角与守军激战之时,凉州兵却早已经打开了美稷城的西门,两万凉州铁骑像潮水般涌进了美稷城,马跃的老营——美稷城,终于被攻破了!
……
美稷往南两百里,马跃的九千大军正往回急赶。
贾诩打马上前,与马跃并排而行,喘息道:“从时间上计算,美稷城现在应该已经失守了,主公定下的诱敌之计也已经完成,这时候公则应该已经和高顺、廖化两位将军率军撤离美稷了吧?”
马跃沉重地点了点头,凝声道:“希望高顺的陷阵营能够多支撑一些时间,坚持到大军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