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正自黯然神伤时,忽有眼尖的亲兵凄厉地大叫起来,马腾惊抬头,果见前方苍茫的地平线上已经卷起漫天的烟尘,一道淡淡的黑线正从地平线上浮起,倏忽之间,这道黑线便已经向着两翼扩散开来,也变得明显起来。
“跑啊,快跑!”马腾心头凛然,疾声大呼道,“弟兄们,赶紧逃进泥阳城,利用泥阳城地城墙抵卸官军的骑兵,快~~”
事实上,不用马腾下令,这千余残兵早已经像脱了缰地野马,向着前方狂奔而去,那速度甚至快过平时追击敌军时的冲刺速度,不过~~令人遗憾地是,这支残军在拼命逃命的同时,也丢弃了赖以生存地兵器和铠甲~~
“将军,不好!”马腾正策马狂奔时,身边忽有亲兵竭斯底里地大叫起来,“前面也有骑兵!”
“啊?”马腾大吃一惊,急抬头,果然看到泥阳方向也卷起来了漫天的烟尘,遮天蔽日的烟尘中,同样有一支黑压压地骑兵正向着西南方向席卷而来,与身后的官军追兵形成了两面夹击之势,将马腾的残军牢牢地堵在了中间。
“将军,我们被包围了!”
“没路可逃了。”
“完了,全完了~~”
千余残兵仓皇失措,围聚在马腾身边不知所措,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左侧是泾水,右侧是一望无垠的旷野,真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马腾翘首望天,浩然叹息一声,黯然道:“不想我马腾英雄一世
命丧于此,唉~~”
“父亲!”马超从担架上挣扎着欠身坐起,向马腾道,“父亲可速速渡河,据河阻挡追兵,孩儿愿意留下断后,死战~~”
“傻孩子。”马腾叹息一声,翻身下马来到马超的担架边,伸手扶着马超的脑袋道,“为父岂有扔下你和三军将士独自逃生的道理?事到如今,也只有和官军拼死一战了。”
说此一顿,马腾面向神情凄皇的千余残兵,疾声道:“弟兄们,左右都是死,不如和官军狗贼拼了!”
“拼了~~”
正所谓困兽犹斗,这千余残兵因为被逼到了绝路,却反而又激发了高昂的斗志,马腾一声令下,开始在泾水河边列阵,准备和东西夹击的官军骑兵殊死一博。
……
“报~~前方十里发现马腾叛军行踪。”
“报~~马腾叛军正往泥阳急进。”
“报~~马腾叛军已经放弃逃跑,在泾水河边结阵。”
—
探马将消息流水般传回,当最后消息传回时,徐荣的大军已经迫近马腾残军不及三里,徐荣以及身边的诸将已经清晰地看见了在河滩上严阵以待的马腾残兵,徐荣策马扬鞭、遥指前方哈哈大笑道:“马腾这是要困兽犹斗了。”
“就凭千多号残兵败将,也想困兽犹斗?不过是自取灭亡而已。”
“看来将军很快就可以剿灭马腾叛军,成就不世奇功了。”
“马腾一死,放眼凉州,还有谁能抵挡我军兵锋?攻取凉州十郡可谓探囊取物耳。”
徐荣话音方落,身边诸将纷纷大笑回应。
“咦?”徐荣忽然惊咦了一声,手指前方漫天扬起的滚滚烟尘,问身边的将领道,“前方是哪路骑兵?难道是李催将军已经袭取山丹军马场得手,率师回援来了?”
部将胡轸凝视片刻,摇头道:“不对,不像是李催将军的军队。”
徐荣凝声道:“难道是凉州骑兵?”
“也不像。”胡轸道,“阎行覆灭之后,除了马腾的叛军,凉州十郡哪里还有如此声势的骑兵?”
“嗯!”徐荣凝声道,“不管是哪路骑兵,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不可能是主公的军队。”
胡轸道:“将军明鉴。”
“全军听令~~”徐荣悠然扬起手中的长刀,疾声道,“呈冲刺阵形展开~~准备进攻!”
徐荣一声令下,身后的五千骑兵向着两翼缓缓展开,摆开了宽及数里之遥的冲锋阵阵形~~
……
从泥阳方向席卷而来的骑兵阵前。
一员浑身裹满厚重铁甲、粗壮得像是铁塔般的大汉猛地扬起手中的长刀,疾声长嗥:“嗷~~”
“锵锵锵~~”
刺耳的金属磨擦声中,奔驰在最前面的两百名骑兵突然向两翼散了开来,每骑相隔足有十步之遥,形成了一道宽阔的正面,然后纷纷从鞍后抽出了两柄加长的斩马刀,刀柄相抵、刀刃朝前置于鞍前特制的凹槽内,霎时间连成了一道寒光闪闪的刀阵。
“嗷哈~~”
铁塔似的大汉再次仰天长嗥,两百名骑兵从鞍前绰起超过三丈的长矛,然后向着前方缓缓压落下来,霎时间形成了一片平齐的矛林,挟带着刺穿一切的声势向着前方戳刺而去~~两百骑兵身后,八百骑兵突然间从中间裂了开来,分成两股,开始向两翼绕行,八百支寒光闪闪的锋利投枪已经绰于手上、与骑兵的耳侧平齐,摆开了投掷的架势。
……
马腾残兵阵前。
“咦~~”一名将领忽然惊咦一声,回顾身后的马腾道,“将军,这伙骑兵好像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他们居然冲着对面的追兵去了。”
不用这名将领说,马腾也看到了,从泥阳方向疾驰而来的一千骑兵根本就没有理会列阵在泾水河边的马腾残兵,而是直接迎着前方汹涌而来的薰卓军冲了过去,虽然兵力相差悬殊,这支骑兵仅仅只有一千骑,而薰卓军的骑兵却足有五千骑,可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马腾竟然觉得泥阳方向杀过来的骑兵反而声势更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