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跃没有回头,萧瑟的寒风里却传来了他冷漠的回答:“一成不到。”
……
辕门上,黄巾将领杜远突然间神色大变,向身边的刘辟恭敬地说道:“督帅,有人出营应战!”
刘辟神色陡然一振,急切地问道:“谁?是谁出战?”
“不认识。”杜远摇了摇头,回答道,“是一名刀盾手。”
“什么!一名刀盾手?”刘辟立刻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瘪落下来,叹道,“一名刀盾手能顶什么用,唉……”
裴元绍已经蹬蹬蹬地冲上了辕门,大步走到行军大鼓前,冲擂鼓的黄巾贼厉声大吼道:“让开!”
擂鼓黄巾愣了一下,早被裴元绍一脚踹开,裴元绍又抢了鼓棰,狠狠地砸在鼓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这一声炸雷般的鼓声,让营中所有黄巾贼的心脏突地跳了一下,紧接着,密集如雨点般的鼓声连绵响起,震碎了寂静肃杀的战场。
……
管亥右臂高举过顶,身后黄巾将士的呐喊声如刀切一般嘎然而止。
壮烈激越的鼓声中,一条大汉肩扛钢刀从缓缓开启的辕门中冉冉出现,管亥的眼神刀一般落在这名大汉身上,眸子里杀机大盛,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兽,张开了血盘大嘴,露出了滴血的獠牙。
“来将通名,管亥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管亥以长刀虚指来人,这一声厉声大喝,竟然盖过了那金戈铁马的激越鼓声,清晰地送入战场双方将士的耳膜。
马跃前走一百步来到两军阵前的中央,淡然应道:“某……西凉马跃是也!”
管亥双腿一夹马腹,战马悲嘶一声扬蹄如飞,向着马跃疾冲而来,管亥嗔目如裂,手中长刀已经高高扬起。
“杀!”
那一声大喝,撕裂了空气,犀利如刀刺进了马跃的耳膜,隐隐生痛。
“杀!”
管亥身后的一千黄巾精兵山呼响应,声势震天,辕门上,鼓声嘎然而止,一面虎皮大鼓已经让裴元绍生生捶破。
马跃斜挎钢刀,像一尊冰冷的钢雕峙立沙场,不动如山,萧瑟的寒风荡起他耳畔几缕乌黑的长发,飘飘洒洒,苍凉而又帅气,正如他乌黑的双眸,忧伤而又冷峻。
刘辟军营后门,刘妍策马如飞,向着远方的宛城飞驰而去,空中洒落一滴晶莹的泪珠,马跃,你一定要赢!你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呀……
“吼呀~”
管亥大吼一声,双手奋力一抡,高高扬起的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飞斩马跃颈项,马跃岿然不动,犀利的目光死死盯住管亥那一抹锋利的刀刃,间不容发之际,他的身躯不可思议地往下突然一塌。
管亥一刀劈空,一直往前冲出数十步管亥才死死地勒住了战马,管亥奋力一勒马缰,胯下战马悲嘶一声人立而起,后腿连蹬两蹬终于凌空转过身来。
马跃深吸一口冷气,竭力平息狂乱的心脏,刚才那一回合看似有惊无险,实则险象环生!只有马跃自己知道,那一刻他距离死亡是如此之近。
马跃死死地盯住管亥战马的马蹄,那……是马跃死中求生的唯一机会!
“嗬嗬~”
管亥昂首向天,左拳疯狂地捶击自己的胸膛,发出嘭嘭嘭的碜人巨响,头上的乱发如钢针般根根竖起,神情如狂。管亥带来的一千黄巾精兵见状也疯狂地将手中兵器高举向天,口中发出不似人类的连绵嚎叫。
“去死吧,吼呀~”
管亥大吼一声,胯下战马再度人立而起,等前蹄落地时,战马已经完成了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马跃冲了过来,这一次终于直奔马跃而来。显然,管亥已经被激怒了,这一合,既便不能一刀砍下马跃的头颅,也要以马蹄踏碎马跃的身躯。
马跃双手执刀,乌黑的眸子里掠过野兽般狂野的光芒,机会终于来了!只要能够一刀砍断管亥战马的马腿,管亥从马背上摔下必然会短暂地丧失战斗力,那就是马跃险中求胜的唯一机会!
管亥双腿死死地挟紧马腹,不断地催促战马加速、再加速,狂乱的杀机在管亥眸子里空前炽烈。
“噗!”
可怜的战马终于承受不住管亥如此摧残,突然前蹄一软跪倒尘埃,毫无防备的管亥连人带马整个翻转过来,轰然一声摔倒在沙场上,腾起的灰尘迷乱了马跃的双眼,胜利……竟然来得如此突然。
管亥使劲地甩了甩脑袋,在尘土中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抹耀眼的寒芒,那是一柄锋利的钢刀,刀尖已经紧紧抵在他的咽喉上,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刀尖上传来的森冷寒意,死亡……与他只有咫尺之遥。
残阳终于挣脱了乌云的禁锢,将一缕寒凉的光辉洒落在战场上,马跃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老长老长,整个世界仿佛都凝滞了,所有人,所有的黄巾贼都震惊地看着斗场,惊人的变故让他们无法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