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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十六)

皮衣女的话显然让腊火腿产生了下流的联想,但他知道这女人干的是刀口舔血的活计,所以他低下了头,缩到角落里,把那几个丑陋的昏迷的男人拖到一起。“你是……赏金猎人?”赫敏犹豫了片刻,她其实很需要一个靠谱的向导,但腊火腿的所作所为让她在挑选向导时变得愈发谨慎,想了想,她决定直白点说:“恕我直言,我很难信任一个陌生人。”“你应该信任一个佣兵的职业操守,”皮衣女说:“我是登记在册的——至今的任务从没失手,但近些年来……生意有些难做了。”赫敏不再想暴露自己是个新人的事实,但她不知道“登记在册”什么意思,由此产生了对赏金猎人这个行当的猜想——是不是有个工会什么的……皮衣女注意到了赫敏的疑虑,她主动说道:“就在老鼠贩子那儿,他……嗯,不好说,你也要去那儿吧?”这是个问句,但皮衣女的语气很肯定:“我们就在那儿见——怎么样?”好办法,显然皮衣女想摆脱自己带赫敏进入陷阱的嫌疑。“恐怕现在不行,”赫敏说:“我得找我的一个同伴。”“啊哈,”皮衣女说:“这个我在行——如果我帮你找到了,可以考虑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给我个大单子吗?我能看出来你有个很远大、很耗费精力的目标,就算不成,我也可以等到给你找到了人再算钱。”试用期,赫敏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干脆地说:“那就成交。”“我们边走边聊,”皮衣女说:“老板,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尹丽莎白。”赫敏沿用假名。“老板可以叫我猎人,”猎人说:“这一行我们总是会用个代号,说说目标长什么样儿吧?”“我的同伴是个幽灵……”赫敏第一句话就是概括了爱丽丝最主要的特征:“她穿裙子,像个女仆……还有横条纹的长袜……黑头发,长,而且飘逸……幽灵的身体没有任何残缺——就这样。”“据我所知,”猎人说:“幽灵们会有另一个集市,和活人在进入神庙时就被分开,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你找不到她。”“那地方是哪儿?”赫敏隐隐觉得自己抓到了塔尔塔洛斯的线索:“是冥界?”猎人的回答让赫敏失望:“冥界不是只是传说?我在这边活动了不少年……倒是有好事的人把幽灵聚集的地方称作冥界,但谁都知道那是假的。”“那说说你自己吧,”赫敏说:“我还对你一无所知呢。”“你想知道什么?”“年龄,经历,本领……”赫敏希望猎人最好别隐瞒。猎人就说:“我可能有三十多岁了……大多数的时间我都是在山洞里、森林里、荒漠里渡过的,那让我很难激情自己的岁数。”“我在这些地方打猎,最常接的委托是猎杀一些勐兽——用巫师的话来说就是些神奇动物……”赫敏打断了猎人的话:“但你看起来不像个巫师。”“我是个哑炮,”猎人无所谓地说:“大多数佣兵都是哑炮,我们这些人和那些不舍的离开魔法社会的哑炮在本质上差不多,而且我是没有大家族依靠的,虽然有法律规定,但那只能约束部分没能耐的人,总会有些巫师需要麻瓜和哑炮的服务的,我们又不想混吃等死,所以……就这么过来了。”“你没有魔法……”赫敏说:“该怎么对付那些神奇动物?”“哑炮和麻瓜还是有点不同的,”猎人说:“身体机能会更强一些,再辅助一些工具……”“这是行业秘密?”猎人被逗笑了,嘴角勾起来,露出白亮的锋利牙齿说:“差不多——如果你想听我也可以讲一讲,但那些手段终归是没有魔法方便的。”“放到以后再说吧,”赫敏和a2跟着猎人走了很远了:“还有多远?”神庙所在的位置是在地底,人们聚集的区域也就那么一小块,但往四周看是找不到边界,只能看到一条灰色的地平线,再往边界走,走到神庙也成了一个白色的小点,景色跟着开始变得越来越荒凉,地上的黑色湿润泥土变成了能扬起沙尘的黄色土地,最高的植物也不过是刚到膝盖的矮灌木。“挑个方向走到尽头——哪个方向都行,”猎人擦了擦汗说:“就是幽灵的地盘。”赫敏喝下第三瓶治疗用的药水补充体力,等到她又喝了三瓶之后,猎人所说的幽灵的地盘就可以远远地望见了。这地方与神庙相反——最主要的是颜色相反,接着是破损程度相反——矗立在此处的建筑几乎完好无损,它像是用黑曜石筑造的,白色的幽灵就在这些漆黑的石柱子间飞行。活人待的地方破破烂烂,死人待的地方反而整齐规矩。幽灵们并不在意突然到来的活人,他们继续干自己该干的事,这里也算不上集市,幽灵早已和物质世界彻底隔离,他们只能以虚幻的形态到处游荡,除了爱丽丝——她落到赫敏面前说:“还好我知道不去找你,不然准错过了,那么……她是谁?”赫敏告诉爱丽丝猎人的身份。爱丽丝绕着猎人走了几圈,细细地端详她,来自死人的目光让猎人有些不适,但猎人什么也没说,挑了挑眉毛克服了不适。接着爱丽丝后退几步,抱起双臂说:“那我也得告诉你们,这里就是冥界了。”然而这里没有守门的三头犬刻耳柏洛斯,也没有四条冥河,更没有河上的摆渡人……“没有神明,”爱丽丝轻轻地说着自己从幽灵那儿打听来的消息:“传说故事都是假的,有的只是后来的巫师根据神迹而进行的模彷,是巫师用魔法借了神明的威望来夸大魔法的神秘,这里的一切……都是古代巫师所创造的。”寻找神明的路结束的太快了,赫敏动了动嘴唇,勉强笑了笑说:“好吧……但我还是想——到处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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