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将眼皮耷拉下来,目光朝我的茶杯看了眼,我杯里的水也开始旋转起来。
这诡异的画面,看的我惊疑不定,我知道他是出于好心,替我将茶水降温,问题是……他怎么做到的?
我完全感知不到他的气场。
我后背一浪,抬头注视他,表面看,此人的道行平平无奇,顶多二百年到头了,但伴随着他每一次呼吸,我都能听到火山爆发般的沉闷响声,这种响声,没有道行的人压根听不到的。
我端详他的双目,竟然隐隐能看到雷电在闪烁,我吓得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眼睛再看,那些雷电又没了。
我:“听说你是一名黑萨满?”
安东点头:“是,萨满教认为,世间万物皆有自己的灵魂,比如风和云,彩虹,甚至青草上的一滴露水都是有灵魂的,萨满教崇尚自然的原始之力,可以通过观察风吹草动,来获知过去和未来。所以也有人管萨满法师叫做先知。”
“黑萨满,除了研究灵魂外,还涉及到对于地狱的感知,你可以把我理解为一个媒介,通过我,能够与地狱的灵魂建立联系。”
我一听到地狱这个词,脑海中联想起之前看到的连环画,安东是俄罗斯人,那么他跟当年活人坟中的超深钻孔,是否也存在着关系呢?
堂主本人曾去过活人坟,这是否说明,安东和堂主一样,都跟地狱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和阴间不同,地狱是个更加凶险,更让人绝望的世界,相传地狱一共有十八层深,最后那几层的未知物种,随便出来一只,都能毁灭这个世界。
我突然又想到一个事,李若雪说,在鬼塔四层和五层之间,还存在一个夹层,里面居住着一位神秘的隐客。
我向安东求证这件事,他嗯了声,道:“是有这么个人,刚开始,堂主多次尝试想将它赶出去,它作为一个外人,擅自霸占我们的楼层居住,是很不对的,很可惜,堂主与那人交手过三次,都败给了对方,后来,堂主对那人产生了敬仰,就同意他留下来,还派人每天给他送水送饭,照顾他的起居。”
我忍不住好奇道:“照你这么说,那人比堂主道行还高?”
安东摇了摇头:“恰恰相反,那人对玄学一无所知,是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他不具备丝毫道行。”
我歪着脖子瞅安东,疑惑道:“前辈说笑了吧,一个没有道行的普通人,拿什么跟堂主斗法呢?”
安东平静地看着我:“我没有开玩笑,等会陈先生上楼后,见到它本人,就会明白的。”
我跟安东聊了半天,感觉这人很有礼貌,也挺讲道理的,我正琢磨,该如何劝他放我上楼呢,就看安东脸色变得痛苦起来,他对我道:“陈先生,关于你的事,我大概都听说了,我对你的事迹非常敬仰,在见到你本人后,我可以清楚地洞悉到,你有一颗非常善良,纯净的灵魂,我也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听他这意思,我俩是不用掐了,那再好不过。
跟王东奇不同,安东的实力我看不清楚,能在堂口排行老二,这说明此人已经具备了通天的道行,我完全没有获胜的把握。
而且从聊天中我也得知,安东和李若雪一样,从不参与铁尸堂的任何活动,他只是将鬼塔当成一个隐居的场所,平时看看书,喝茶养花,自己跟自己下国际象棋,生活过的很悠闲。
我正要开口感激他呢,却不料安东脸色变得更加痛苦了,他目光死死注视我道:“陈先生,你愿意当我朋友吗?”
我说:“当然愿意啊。”
安东舒了口气:“太好了,既然我们是朋友,那我想求你件事,这件事对我而言,比生命还重要,你万万不要拒绝我。”
我说:“在我能力范围内,我肯定帮你。”
安东激动的嘴唇颤抖起来,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对我道:“我女儿也居住在中国,她是我生命的全部……”
安东告诉我,他女儿今年19岁,在哈尔滨学中文,名叫玛丽,从安东加入铁尸堂以后,父女俩就多年没见了。
这聊的好好的,咋就扯到他女儿身上了?我正要问他,只见安东脸上肌肉扭动了几下,目光透出深深的绝望:
“接下来,你我之间将进行一场残酷的斗法,我求你……在我死后,你替我照顾好玛丽。”
我头皮嗡地一炸,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后退几步,戒备地注视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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