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扎着将自己包裹进了被子里,这才抬起头看向来人,一袭明紫宽袖长袍,眉毛浓黑如墨,眼睛明亮深邃,此时,他正站在不远处神色不明地看着我。
我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抽动了几下,“是你。”
他沉默了片刻,才沉声答道:“是。”
我开始笑了起来,他在我的笑声中将不知是昏迷还是死了的伯咏志弄出了房间,直到他第二次进门,我还在笑,甚至抬起手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
真是好啊,我的亲伯伯,同我最心爱妹妹的丈夫两人联手,合力将我弄到了这儿,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想要拿我要挟我那生死未卜的丈夫,真是……可笑,甚至眼前这人,在不久之前,还亲手毁灭了我挚友的故土国家,将小白逼死,现如今我落入他们之手,我心中已决定,若此次不能逃脱,我也决计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拿我威胁君迁尘!
“你……怎么样?”他却问出了如此突兀的一句话,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承蒙殿下照拂,这段日子,我过得……好,极,了。”
他似轻叹了口气,半晌,才传来十分低沉的声音,“我原是吩咐伯弘文将你安然送到的,没料到他儿子竟公报私仇。”
不论他说些什么,此时在我眼中,也无异于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了,我冷哼了一声以作应答,面对我如此冷漠,他却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反倒走到一边的客椅上坐下,一副见旧友的模样。
“自猗郇一别,许久未见了。”他语气熟稔,仿佛我真的是他之前熟识的一个朋友。
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干脆没有吭声,他继续道:“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
“殿下!”我厉声打断他,“若你不是那么急着叙旧,请将我的丫鬟小翠叫进来替我包扎伤口,”我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若我猜得没错,我应该还有那么一点利用价值,好不容易将我弄到了这儿,你不会想看着我失血过多而死吧。”
他脸色微变,“你受伤了?”听到他这句话,我才微微放下心来,看样子他刚才并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拜你们所赐。”我十分淡漠地回答。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门,不一会儿,小翠便唯唯诺诺地进来了,看到屋内的场景,她嘴角往下一撇,眼眶里顿时泛起了泪花,待将我的被子掀开,看到我重新崩裂,不停流着鲜血的伤口后,泪水终于滑落。
她一边轻柔地为我擦拭着血迹,一边啜泣道:“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姑娘,你想办法逃吧,我们家少爷……怕是好不了了。”
好吧,敢情她把我当成了伯咏志的新玩物,我也懒得解释,只闷声答了句:“逃不出去的。”
她听到这句话,眼泪流得更凶,颤抖着双手将我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又给我换上了干净的衣裳,然后出门去了,接着有面生的仆妇进来,背我去了另一个房间,当我躺在一张干净整洁,散发着阵阵清香的大床上,看着房间里摆放着的精致家具时,我居然有种苦日子熬到头了的错觉,离开了那张充满噩梦和令人恶心的床榻,这一晚虽睡得不慎安稳,但好歹,我还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