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把我秦州战果禀与朝中后,顺道拜见一下曹将军?”
“正是。”
曹惠的小心思,唐艾清清楚楚。
此次大败蒲獾孙、秦广宗,绝对是秦州的一场大胜,但大胜归大胜,论战功,曹惠及其所部却只能排在参战诸将的中游,要是按唐艾督府拟好呈报朝中的此战之阀阅簿来论功行赏的话,曹惠这回是得不到什么重赏的,故是,他这会儿口中说是想念曹斐,故而求讨这个进京奏禀差事,究其本意,则必是为了趁机给曹斐送礼,以望曹斐能在朝廷行赏时给他说些好话。
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唐艾也就看透不说破,却也不肯就这么轻易的答应曹斐,他轻轻放下羽扇,伸出手来,笑吟吟的冲曹斐眨了眨眼。
曹惠茫然说道:“敢问督君,此何意也?”
“都尉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来见我。”
麴章、郭道庆、王舒望猜出了唐艾意思,尽皆失笑。
这天晚上,曹惠与他的长史,两人抬着个箱子,摸到州府后宅,求见唐艾。
唐艾叫他俩入室,曹惠打开箱子,箱中俱是金银财货。
曹惠束手而立,陪笑说道:“督君,你看这些可够么?”
“曹都尉,秦广宗营中辎重如山,我听说你私扣下的缴获,可远不止这些啊。”
曹惠倒是光棍,不否认私扣缴获,却振振有词,说道:“督君,末将留下的缴获,可不都是末将自己吞了,末将部中的兵卒,上至曲军侯、下到营兵士,人人有分!末将部中的将士多是谷阴人,离乡数百里,随末将为国戍边在此,任劳任怨,前时袭歼秦广宗部,又都奋勇忘死,不给以赏,何以振聚士气?督君,末将这么做,没有错吧?况扣缴获者,亦非末将一人!”
唐艾瞅了瞅他,说道:“你这么理直气壮的,竟使我不知说什么好了。”
“督君若嫌不够,末将再给督君搬一箱来!”
“罢了,我岂是贪图你这些财货的人?你这些东西,我一概不要,你给我送去给一个人。”
“送人?敢问督君,送谁?”
“赵勉。”
“赵子勤?督君,我闻他夜袭蒲獾孙营时,斩了秦虏的一个校尉,这也算是一件大功,朝廷肯定会给他不小的赏赐,督君何必另外再给他赏?”
“他弟弟来了,他又是新婚,其妻族王氏,好歹是襄武的大姓,他手中缺钱,一则怎生养家?二来,也会被王氏小看。朝廷的赏赐,远水接不了近渴。这另外的赏赐本该我出的,但我没都尉有钱啊,故借花献佛,就拿都尉钱,算作我的赏吧。”唐艾笑问曹惠,“如何?都尉可愿?”
时下婚姻,不仅重门第,并且重财,家富与否是婚姻能成与否的一个重要因素,乃至有虽高门子弟,然因家贫,也迟迟结不了婚的,王氏虽非高门,到底本县豪族,赵勉则是个外来的侨户,结亲,王氏已是百般不愿,惧唐艾之威,不得不同意耳,赵勉如果再家贫无余财,那与妻族王家的关系显然就只会更坏。唐艾送钱给赵勉的此念,是关心赵勉的一片深情厚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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