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桃的长史王成从冀县出来,驰马疾行,前有数羌骑开道,把路过的唐、胡农人吓得四散躲避,行有数里,回到西面河边的军营,跳下马来,入进辕门,急匆匆地奔到姚桃帐外求见。
不多时,帐门打开,两个年轻的女子跪拜门后两侧,迎他入内。
此二女子虽着满是胡风的窄袖小衣,却是唐人,乃随军的营妓,俱打扮得花枝招展。
王成瞅也不瞅她俩一眼,打望帐中,见帐中除这两个妇人之外,只有正坐在榻上独自饮酒的姚桃一人,再无别个,便直接令道:“你俩出去!”
这两个女子顾看姚桃。姚桃点了点头,她两人遂就膝行着倒退出去。
王成回身,探头帐外,吩咐外边的亲兵侍卫:“不许任何人接近!”
亲兵侍卫应命。
王成这才下揖,冲着姚桃行了一礼,说道:“明公,成有急事上禀。”
姚桃端着酒碗,喝了一口,说道:“什么急事?这么兴师动众的?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打扰我的酒兴不说,还把陪酒的小婢给我赶走,又叫亲兵守紧帐门,到底何事?”
“竺法通的那封来信,燕公已经知道了!”
端着酒碗的手顿在半空,姚桃的面立刻大变,很快,他反应过来,蓦然起身,从榻上跳下,三步并做两步,到了王成身前,因为这个消息太使他惊骇,他竟是忘了手中还有酒碗,伸手去抓王成肩膀的时候,酒碗掉在了地上,碗中的酒水溅射,顿把他与王成的袜、鞋弄湿。
这个时候,却也顾不上这些了。
姚桃仓急问道:“燕公知道了?”
“是啊!”
“燕公怎么会知道的?”
“这……,成不知。是燕公军府的参军刘君,私下告诉成的,说燕公已然知晓此事。”
王成口中的这位“参军刘君”,是专管军中后勤供应的。今天王成奉姚桃之令,去冀县州府求见蒲獾孙,请蒲獾孙拨下月的粮秣给他们,照例这种事,自是不需蒲獾孙亲力亲为,都是由这位刘参军负责的,因是,王成实际上见到的人就是这位刘参军。为了能够每月得到足额的粮秣、军械配给,王成没少给这位刘参军送礼,两人的关系还算不错。
姚桃说道:“你听刘参军说的?”
“是啊,明公!刘参军是燕公的亲信,这件事出於他口,应该不假!”
姚桃放开了王成的肩膀,下意识地搓着手,在帐中转来转去,一边转走,一边不停地喃喃说道:“燕公怎会知晓此事?”与王成说道,“难不成,被你料对了,是定西在天水的细作将此事散布出去的?”
王成面色沉重,说道:“明公,现在不是‘燕公怎会知晓此事’,也不是成有无料对,而是咱们该怎么办!燕公既已知此事,那他一定是不会为明公保密,是必会上奏大王的,若再被大王知晓?明公,万一因此引起了大王对明公的怀疑,可就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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