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球因问莘迩,说道:“督君,那位儒士是郡府的某位贤吏么?”
莘迩笑道:“忽然一下来了万余口的胡牧,我怕景威吃不消,不好管,遣了些郡吏、军将帮他。府吏是有的,军校也是有的,那位儒士却非其一。”
“不是么?那他为何在此?”
莘迩说道:“好教护军得知,景威这里不但有这位儒士,别的儒生且有四五人,都是我从郡中聘来,用於……”
他正要给麴球解释,几个大帐中间的那个,帐幕掀开,迎出三四个人来。
当头之人,个头不高,气度沉浑,是张景威,随在他后边的四人,分是两个唐吏,两个胡人。
两个唐吏是莘迩派来给张景威打下手的佐助。
那胡人中的一个,肥头大耳,穿着郡褶袴戎服,大肚便便,腰里挎个环首刀,手按刀上,走起路来一摇三晃,却是乞大力,也是被莘迩派来打杂帮忙的。
乞大力挺着肚子,灵活地越过张景威等,奔到莘迩马前,下拜说道:“将军!小人好想你啊!”
麴球问道:“这位是?”
莘迩轻轻地甩了乞大力一鞭子,笑道:“起来吧,才不过调你来这里七八天,装模作样的作甚?”介绍给麴球认识,“此我帐下军侯,名叫乞大力,头等老实人,心眼活泛,我因遣他来此,助景威安抚降夷。”令乞大力道,“这位是主上亲任的抚夷护军麴君,你还不速速见礼!”
麴球心道:“‘头等老实人,心眼活泛’,那便是实则并不老实了。”嘴角露出笑容,说道,“请起,请起。”招呼围猎时的那两位老屈、小屈过来,说道,“你们多多亲近。”
三个胡人大眼瞪小眼,互相观瞧对方。
一眼下来,不需言语,只从发饰上,三人就已了然了对方的族源。
乞大力髡头小辫,显是北胡的某种。老屈、小屈是父子俩,并不姓屈,姓的是其部落之名,号叫屈男,老的四十来岁,名屈男虎,少的二十四五,名屈男见日;两人未有髡头,亦不像鲜卑扎细辫,而是将头发束成粗辫,这是蒲秦的国族,西戎的风俗。
一北、一西,三个种族不同的胡人收起本族的语言,共说着唐话,自去聊天,不必多提。
张景威与余下的三人趋至,下揖行礼。
莘迩跳下马,没说那两个唐吏员,先介绍了张景威,接着给麴球介绍另一个胡人,说道:“麴君,这是且渠部酋大的长子平罗。这回内徙的胡牧泰半是其部民,所以我把他也派来协助景威。”
拔若能、平罗、元光父子三人,加上拔若能的弟弟麴朱,这四个人,三个在郡府,处於莘迩的监视之下,唯独平罗被派到了牧场。
麴球也从马上下来,与张景威、平罗相见,冲平罗淡淡地点了点头,对张景威笑道:“督君在给大王的上书中,着实把张君夸了一通。今观张君行止,果然是能吏的模样。”取出令狐奉的令旨给张景威,说道,“大王任你为我的司马,以后还请张君多多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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