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闻清酒之言,越弦歌虽已有预料,而亲耳听到,还是让她身躯微微一颤。
眼见越弦歌眼中闪过迟疑,清酒嘴巴几乎贴着她的眼睛说道,“怎么?不是说任何要求皆应允。”
越弦歌到底还是没能稳住,轻轻往后退了一步,而后从咬紧的牙缝之中,憋出了一个“好”字。
再之后,越弦歌旋身退到床边,轻解罗帐,素色帘幕半掩越弦歌,只在床台烛火下,透出曼妙身姿。
她素手轻抬,缓缓解下了长衫,似乎嫌时间太快,她又缓缓把长衫整齐挂上衣架。
这才准备解去贴身之物。
……
雀舞澜舢一楼,此地是越家弟子和画舫工作人员住舍所在。
此刻在空旷的会议室中,站着重要人员,她们满脸严肃,在他们身前,摆着两张躺椅,躺椅上正是被沙蝎和风狼暗器击中的两名弟子。
越歌钟上乘内力催逼下,她二人体内余毒尽数被清除,两人很快也清醒了过来。
而她们两人,同时责摘蓝星无情无义之举。
“越蓝,可有此事。”越歌钟问道。
“有。”蓝星站在所有人对面,面对指控,淡然回答,脸上无任何波动,说完之后,便静默不言。
蓝星无所谓,也不解释的态度,让在场众人怒火上头。
“大胆,戕害同门,你可知罪责当何?”开口怒斥之人,是雀舞澜舢一名管事,名唤越容。
蓝星也不回避,冷声开口道,“戕害同门?是我发的暗器?”
“哼,强词夺理,以同门为盾,自己避之在后,还不是戕害同门?”面对蓝星辩驳,越容怒火更炽。
而蓝星已久不急不躁缓缓说道,“我躲她二人身后,若她们自愿为我挡,又何言我戕害同门,若不愿,她们为何不避开?”
蓝星质问,让越容猛拍了一下躺椅椅背,这两人都当面讨公道了,怎么可能是自愿,于是怒喝道,“她们不过刚入门,事出突然,如何能避?”
“本堂主何时须你指点?”
“属下知错,多谢堂主饶命。”越容挣扎着爬起来,跪在地上,全身被冷汗浸透,比起生死,这一点内伤算得了什么。
越歌钟未晒越容一眼,转身走出会议室,蓝星默然跟上。
雀舞澜舢,船舱外甲板之上,夜风簌簌,浓雾翻飞,两条绝世身影一前一后站立,隐现之间,更显风姿。
前者越歌钟,着一袭华丽宫装,衣裙玄罗镶金,其上花纹错落,精巧入微,宽袖如流,其上细绣云纹。
一头秀美黑发成髻高高挽起,以三株飞凤鎏金钗固之,金钗缀金兰,不失雅致,耳间低垂剔透宝石耳饰,脸覆浓妆,却艳得恰到好处,露出衣领的一段脖颈,白皙胜雪,深邃眼线外,凤眸微挑。
后者蓝星,着越家玄色制式服装,衣裙素净无华,却剪裁精良,线条流畅,其上无任何花纹装饰,宽袖束口,用于遮掩身形的斗篷轻盈飘逸,如夜空流云。
光润的雾蓝色卷发,扎成了高马尾散落身后,一张黑色面纱覆盖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眸子,深邃冷漠,竟似洞悉了俗尘。
“越蓝,为师知你所为无过,更是当下最适宜高效之举,奈何这天下,凡人占了九成九,为师虽是堂主,却也需要这些凡俗之人,若降责于你,便是不明事理,若不纠,则她们之心难安,若你我易位,你会如何处之?”越歌钟平静说道。
“越想周全,越难周全,实则世间恐并无周全,你我永无法易位而处,故弟子只有一言:‘行所欲行,立所能立,为所当为’。”蓝星同样平静,今日之事,她无非是遇事论事,不管是木清韵还是越容,甚至越歌钟之言,在蓝星心中,都激不起半点斑驳涟漪。
越歌钟茫然一瞬,转身对蓝星道,“蓝星,我很好奇,你究竟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