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离开皇宫的何休,没有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被天子叫来,单独议政。
何休被人扶持着上了牛车,表情黯然,他明白天子的意思,天子不允许自己在皇子耳边说党人士子的好话,他需要一个学公羊的继承人,不是一个学儒的继承人,落寞的返回了院落,刚刚靠近,便听到有人惊呼,何休缓缓抬起头,小胖子整个人挂在了高大的桑树上,对着他大叫着。
桑树下站满了护卫,这些护卫奴仆都是紧张兮兮的抬头看着,生怕皇子掉下来。
在阳光的余晖下,看着熟悉的小胖子对着自己大叫欢呼,何休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他笑了笑,朝着小胖子挥了挥手。
“何耶耶,何为贤臣,何为小人?”
“你认为是,那便是”
张角与刘伯赶到了雒阳,张角被几个驿站小卒叫了过去,让他前往驿站休歇,说实话,张角心里对驿站已经有了些恐惧,不过这里是雒阳,天下脚下,治安甚严,也不会发生解渎亭那般事,张角独自入驻驿站,可是刘伯却不同,宋典为首的黄门亲自前来迎接。
将他极为隆重的迎接到了宫里。
刘伯在黄门的扶持下,颤颤巍巍的走进了大殿,天子,太后,宋皇后,何贵人,小胖子,全部在场,天子笑着走了下来,连忙扶住刘伯,刘伯抬起头,在天子面前,显得极为拘束,连忙大拜道:“拜见天子!”,刘宏哪里能让他行大礼,连忙扶起他。
“刘伯与朕家,服侍三代,来,坐!”
让刘伯坐下之后,董太后也是看着他笑了笑,说道:“许久未见,管事还是未曾见老啊!”,刘伯连忙又要大拜,随后天子便为他介绍了皇后,小胖子等,看到有些张狂的抬起头的小胖子,刘伯笑开了花,像啊,太像了,众人坐好,便又叙话。
天子主要是问了些解渎亭的事情,董太后也是认真的听着,刘伯一一说起这些日子里,解渎亭里的变化等,其乐融融,不久,又上了些饭菜,也算是吃了家宴,一直到了傍晚,众人方才离去,只留下刘伯与天子。
“罪臣向陛下请罪!”
刘伯这才朝着天子大拜,有些嘶哑的说道。
“哦?刘伯这是何意?为何如此?”
天子惊讶的问道。
“陛下之表兄,董重,死与臣之手!”刘伯低声说道,天子大惊失色,指着刘伯,浑身都愤怒的颤抖起来,问道:“为何?你为何要杀死他?”
“他与朕亲如同胞!你为何要行如此凶事?!”
“只因他跋扈,臣甚是不满,故而杀之。”
“大逆不道!!”天子愤怒的吼道,刘伯又说道:“先前,张角率领道士前来,臣又看中其钱财,故而谋害了他两个弟子,拿走了钱财,陛下可将此些事通告天下,臣当谢罪!”
“你这是要给天下人谢罪的!”
“臣自知罪孽深重,请陛下处置!”刘伯脸上没有任何的惊恐,他活了十多岁,若是能够以死效忠,他并不犹豫,天子无奈的看着他,捶胸顿首,有些痛苦的说道:“朕视你如亲,如何处置啊!”
刘伯没有回话,天子缓了缓,方才问道:“表兄看了天书,你将他杀死,为何不如实禀告?”,刘伯看着天子,肃穆的说道:“家主无错,天子更是不会犯错,错的只能是臣子家奴。”
“甚是荒谬,何人无过?朕当年年幼,因朕之过失,竟害死了表兄,每每想起,心痛难忍,那些太平道弟子,又是如何?”
“臣以为,张角散尽财产,私自救济百姓,定有图谋,故而抓了他的胞弟,酷刑逼问”
“那他可有什么祸心?”
“臣并未问过,不过,对于此人,还望天子能够慎重!不要被他所蒙骗。”
“唉,这些全然是朕的过失,朕不能让你挂上如此恶名,你便在解渎亭安养罢,朕不会将此些事说出去,不过,他们也不能枉死,董重之弟,董承,朕会躬亲抚养,视为至亲,另外,对于张角,朕也会另有补偿朕不忍枉杀一人一畜。”
“天子仁慈!!”
“你便好生在解读亭安养,若是日后,朕也未曾想过,令人畏惧的河间凶徒,竟然便是自家之家臣日后,说不得,还有凶徒应当出手的时候”
刘伯看着面前的天子,行礼大拜,果然,天子还是没有变,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实在令人捉摸不透,如此,也好,老侯爷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自己曾发誓,要保刘家周全,小君侯已经不需要自己保护了,老侯爷,奴完成了自己的誓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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