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轨路,故而马车在驰道上的速度很快,还是得感谢始皇帝的车同轨,否则,马车能否在这样的轨路上行驶,还是一个大问题,邢子昂计算着距离,每隔三丈便要栽种一棵树,这样的行为,从前秦便有了,主要还是因为修建驰道需要耗费太多的木材,故而要栽种树木,作为补偿。
到了近期,这样的传统大多都被废除了,因为实在是太麻烦,何况,伐了这些树木,能有什么不妥之处呢,何必要大费周折的去栽种?
可邢子昂却不是如此想的,无论工程有多么急切,他都没有忘记要栽种树木,他在宁州就是如此办的,如今的宁州驰道,来往的路人常常能看到那些刚刚长成的树木,随风舞动,就好似在与路人招手,在夏季,显得格外美丽,河北人将这些树木称为邢公木,以示对邢公的尊崇。
众人忙碌了一日,邢子昂也没有停下来,一边指挥着众人,一边栽种树苗。
至于夜晚,众人方才开始休歇。
邢子昂刚刚回到了营帐,仲长统便来寻他,坐了下来,仲长统这才兴致勃勃的问道:“邢公啊,我递过来的奏表,可曾读完??觉得如何啊?”,邢子昂从案上杂乱的文牍里取出了一篇,问道:“你是说这个?”,仲长统点了点头,邢子昂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道:“我觉得不妥。”
“为何啊!!怎么会不妥呢?曹司徒在荆州就是施行了此政,使得运河进度极为迅速,将工程包办给地方的大族,让他们出工出力,庙堂只需要在事成之后给与他们一些好处,这事情就能办完,国库又不富裕,在这种时候,能早日完成这些,是天大的好事啊,邢公怎么会觉得不妥呢?”
邢子昂皱着眉头,神色坚毅的说道:“修建驰道,乃是孝康皇帝亲自嘱咐与我的大事,几十年来,我丝毫不敢懈怠,尽力而为,交给他人来办,我实在是不放心,何况,那些大族来修建开凿,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只会想办法做的更快,而不会做的更好,我不能为了追求进度,就放弃驰道的质量....”
“从古至今,多少人都在修建驰道,可那些驰道如今在哪里呢?都是早早就被损坏,利于一时,而非千秋,你说,是我邢子昂的名望重要,还是驰道发挥的作用更重要呢?”
邢子昂问道。
仲长统一时竟无法反驳,只能叹息着,说道:“若是邢公不愿,按着如今的进度,最快也要两年的时日,才能完成这西州驰道啊....”
“怎么,你是觉得我活不过两年麽?”
“当然不是,邢公,满朝大臣,我最敬佩的,就是您,你不该在这里荒废时日,您应该回到庙堂,接替曹操啊...”仲长统说着,邢子昂却是放声笑了起来,“司徒又如何?我觉得啊,这地方上的亭长,与庙堂里的三公,都没有区别,都是为天子分忧,治理天下,待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好了,快去休歇罢,明日还要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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