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咸阳,武安君换下了戎装。
又变成了那位笑吟吟的文士,坐在秦王的犒赏宴里,与别的那些沮丧的将军不同,他只是苦笑着,摇着头。秦王并没有对将军们进行责罚,看望了重伤的王龁,奖赏了以一敌二的蒙骜,只是,当他前来安慰白起的时候,白起有些苦涩的说道:“因为我的无能,秦军遭受了重创,请您责罚。”
秦王眯着双眼,笑了笑,说道:“寡人听闻,马服君赵括,得到赵国将领们的拥戴,士卒们也愿意为他死战,武安君也并没有败给他,赵军的伤亡,要远大于秦军,您不必自责。”
范雎坐在秦王的最左边的位置上,他的对面,就是白起。听到秦王的话,他也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白起,曾经亲密无间的王,将,相,此刻已经是出现了裂痕。而白起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秦王挥了挥手,对群臣说要大力的奖赏白起的功劳,范雎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坐在宴会上的众大臣,此刻看着范雎的态度,又看了看秦王,心里也有些惊讶。
“大王,若是战败而回的人也能得到您的赏赐,那请您派我去坟里向那些因为战事失败而被处死的将军们谢罪。”,范雎忽然开口说道,这一句,直接让整个宴席都沉默了下来,欢笑声戛然而止,将士们愤怒的看向了范雎,而大臣们更加的惊讶。平日里秦王无论是下达什么命令,都会事先与范雎商谈好。
故而在王宫里,不会出现他们意见不合的情况。
而如今,范雎是直接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以及对王令的反对。
秦王坐在上位,冷若冰霜,恼怒的看着范雎,质问道:“武安君为秦得上党,大破赵军,使得赵国再也不敢与秦国为敌,所斩获的首级要超出了自身的伤亡,难道这还不值得奖赏嘛?”
“秦动用三个郡的士卒,耗费了整个国家的力量,难道就是为了攻占上党郡嘛?”,范雎站起身来,看着对面的白起,冷冷的质问道:“武安君您怎么敢接受大王的赏赐??”
白起与范雎对视,有些无奈的起身,看着秦王,说道:“大王,我不敢接受您的赏赐...这的确是我的过错,要不是我错误的判断了魏军的增援时间,王龁将军也就不会遭受到赵国主力的围困,请大王惩罚我的过错,我是犯下罪行的人,不敢再接受您的赏赐。”
秦王敛着眼,一言不发,群臣有些担心,也都是低着头,深怕会被牵扯到范雎与白起的争执之中,这也是范雎初次表明了自己对白起的不满,两人的矛盾,彻底公开化。
秦王最终还是没有给与白起赏赐,夺走了他的几个食邑,便结束了这次的宴会。
白起与范雎,走出了王宫,互相对视了一眼。
白起谦和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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