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常师兄遂看周满一眼,也不知信没信,反正冷哼一声,一甩袖子便走了。
周满看着此人背影,不由思量。
金不换却还满不在乎:“这不用再说了吧?杜草堂的。”
周满道:“你也是杜草堂的。”
金不换道:“我猜你必是在想,我这样的人看着同杜草堂格格不入,怎么不仅进了杜草堂,还能用杜草堂的名额进学宫?”
周满点头。
她本以为金不换这回会为她解惑,谁料这人大笑一声,竟道:“不告诉你,自个儿猜去吧!”
周满:“……”
金不换瞧她面色,笑得更是开怀,一双桃花眼潋滟得煞人,心情甚好:“东舍已经逛过,我带师妹去西舍看看吧。”
西舍住的是六州一国来的人,严格说他们并不是被“荐”上来的,而是从所有适龄报名修士里一轮一轮公平决选出来的,身世背景或许各异,但实力必然都是一等一的强劲。
周满对这一派系十分感兴趣。
去西舍要折转方向,正好会从学宫后山一座巨大的瀑流下经过,只是他们没想到,才刚走至近处,竟见那瀑流对面的一座高台边围了不少人。
金不换顿时停下脚步:“那边不是刑台吗?”
高台上立得几根铜柱,其中一根上竟绑了一名中年男子,正有一年轻修士执着金鞭往他身上打。
那金鞭上隐约带着闪烁的雷电,打在人身上立时皮开肉绽,格外可怖。
那中年男子一身冷汗,已近晕厥,眼见着是快扛不住了。
“父亲!”
下方一名年轻女子,终于没能忍住,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将那中年男子挡住。
金鞭顿时落到了她身上,溅起一片血花。
鞭梢甚至抽到了她脖颈脸颊,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执鞭修士顿时停了下来,看着旁边立着的一人:“高管事,这……”
那高管事穿得同周满先前在接云堂见过的杨管事差不多,只是年纪没那么大,面容看着更肃冷一些。
他沉了脸呵责那素衣女子:“赵霓裳,你要干什么?”
赵霓裳仅着一身深白素裙,神情坚忍,并未流泪,但向地上叩首:“那一尺裁云锦,乃是家父亲收了要给我的。若论擅动之罪,霓裳理当难免。家父为宋氏、为学宫,裁衣多年,如今年迈体衰,五十鞭刑他恐怕难扛,还望高管事体恤,能让霓裳代父受过,愿领金鞭!”
那高管事似也有一丝不忍。
但低头一看手中拿着的那一尺雪白的裁云锦,那一丝不忍还是被他驱散了,只道:“规矩坏不得。这一尺裁云锦虽的确是宋小姐制衣剩下的角料,我也相信你父亲并非有意,只是想拿了给你做生辰之贺,可公家的东西岂能私拿?今日只是一块角料,小罪若不责罚,他日旁人误以为可效而仿之,小罪酿成大盗,届时再罚如何服众?今次不为惩戒他,只是为防微杜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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