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心中一笑,他就知道,对付这样的犟种,就不能象正常人那般对待,果然,一番不客气的言语,就让他自动代入外剑一脉,要和他这个内剑比个高低呢。
不理横眉怒目的燕二郎,李绩摆摆手,“不急不急,一路走的累了,歇息片刻,吃些酒肉再说……怎么,还怕老子下毒?对付你等外剑,老子一边掏鸟一边就能收拾了,用得着使盘外招?
你也别不服气,王幕远知道吧?什么外剑四大家族掌门人之一,也跟老子胡吹大气,结果怎地?雷霆殿前,当着数千轩辕门徒之面,只一剑便成灰灰!你纵比他强,在嵬剑山学了些本事,又能比他强到哪去?
坐下,先陪老子喝几杯!”
燕二郎是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不打一架不甘心,直接打吧,又总觉不对!
这人和人的交往,地位,权势,财富,实力,都决定了彼此间相处的气势和主次,两人坐在一起,这些俗不可耐的东西自然而然的便会出现在双方心中,有了比较,就自有区别;你让一乞丐在皇帝面前挥洒自如,那怎么可能?那不是潇洒,那是脑子抽!
凡人如此,修士也跑不脱这些;李绩能说这些话,换轩辕任何一个元婴过来,无论内外,燕二早大耳刮甩过去了,但他说,燕二就不敢!因为燕二懂的审时度势,乌鸦星系逞威近百年,做下的大案无数,任何一名修士在面对他时,都会自然不自然的想起这些血腥,然后限制他们的行为,这便是势!
当然,势过于强也不妥,容易引人反感,引人鱼死网破,所以,还需要一些其他的东西,
李绩看似随意的从纳戒中取出酒食,酒是酿花雕,不是什么顶尖的好酒,却是青空北域一座小城的特产,这座小城,就是燕二郎的故乡,他是喝这酒长大的!
肉是烤獐肉,普通凡兽,和灵兽肉质比起来天差地别,却是千秀峰下最泛滥的一种小兽,是外剑筑基弟子们最喜好的佐酒之物,低阶弟子们就是在烤獐的放松中,日复一日坚持他们艰辛的修练,是剑修们不多的乐趣之一。
这些东西,是李绩在临出轩辕山门前准备的,要完成某个任务,就一定要预先了解,去寻找可能的弱点,而不是彪乎乎的不管不顾,李绩深愔人心,也是不想和这位昔日的外剑天才刀兵相向,毕竟,轩辕的传承也很艰难。
闻着这酒香肉香,四百年的回忆一下子便涌上心头,燕二郎感觉仿佛有一股酸意直透双目,急忙忍住,数百年的老婴在人前落泪,成何体统!
往事旧人,汹涌而出,一旦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就再也阻之不禁;年少的渴望,入门的兴奋,修练的辛酸,师兄弟相处的快乐,冲境的艰险,成道后的意气风发,年少的轻狂,家族的打压,奋起反抗,最后的绝裂……一切一切,和这些比较起来,眼前这个嚣张的内剑小子,也不再显的那么的可恶!
一声长叹,仿佛呼出数百年的委屈,燕二郎席地盘坐,从戒中掏出一物,‘啪’的一声拍在李绩面前,也不说话,只一口酒一口肉的大吃起来,
便此时,泪水怎也止不住的流出,沾湿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