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都懵了,唯独汤昭有一点儿头绪,猜出了它们的身份,却又大为头疼,暗想:它怎么追到这儿来了?这不是夜猫子入宅?
一阵静默,幸苍他们都不知所措,对方也没出声,汤昭不得不出来,恭谨道:“原来是渊使驾临,奴仆等有失远迎,恕罪!”
他这句话一出,对面还罢了,幸苍等更蒙了,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渊使……是那个渊使吗?
是那种高高在上,连一阶庄园都要供奉的渊使吗?
渊使为什么突然出现在灵堂上?
而且……渊使就是这种……妖怪吗?
不怪他们见识短,实在是长发庄园的档次摆在那里。纵然幸苍活得够久,久到在庄园主圈里都有了一定名声,堪称一庄的太上皇,但长发庄园本身只是在第三阶混,从罔两山来说,根本连体面的门槛儿也没摸到,更别说登堂入室了!
连一二阶庄园主都只能供奉自家的渊使,最多偶尔见到其他渊使的影子,幸苍他们更是连影子都没见过,只听过一些真假参半的传说罢了。
他们只知道,渊使……在罔两山俯瞰众生!
在罔两大人几乎不会降临或者发声的今日,渊使的地位越发崇高,渊使指令就是罔两大人的指令,渊使的意志就是罔两大人的意志。渊使就好比神使,所有罔两山的子民都要顶礼膜拜!
在庄园里,庄园主是主人,幸苍是总管,其他剑客、剑奴是奴隶。在罔两山,罔两是主人,渊使们是总管、执事,庄园主是奴隶。
那剑奴……剑奴在罔两山是尘埃,连蝼蚁都算不上,毫无存在的意义。
如今这些尘埃、蝼蚁居然见到了传说中的渊使,还不是一般见到的影子,而是散去阴影的真身,怎么叫人不诚惶诚恐?
与之相比,什么貉呀,琵琶呀,都不是事儿。渊使既然是如此模样,可见如此模样就是天生高贵的。
除了汤昭之外,其他人都如泥塑木偶一般。幸苍勉强躬身道:“恭迎渊使。小……敝庄园蓬荜生辉。”一时便无话可说。实在是渊使身份过高,来的过于突兀,让他无话可讲,连问来意都不敢。
其实汤昭挺想看他多说几句的,这个貉脾气可不好,是个会突然暴起,引爆人心理阴影的家伙,汤昭没吃它这招,但对于幸苍来说几乎是必死。
可惜,那貉并没有在乎幸苍的话,反而只盯着汤昭,毛茸茸的脸上竟透出几分迟疑不决的表情。
它只顾看,一声不吭,场面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这时,空中传来一声拨弦声,如裂帛碎玉,紧接着声音转细,却是琵琶之声。
这琵琶竟不是从哪里张开嘴说话,而是以弦声模拟人声,清晰可辨:“心影。是他么?”
貉,也就是心影这时开口道:“好像不是。”
琵琶的弦声稍微提高:“找错人了?”
貉摇头道:“也不一定。我认识他,在影阆桥上见过一面。我还挺喜欢他的。”
幸苍不可置信的瞥了汤昭一眼:他竟在影阆桥上遇到了渊使,还得到了渊使的喜爱?这是什么运气?他怎么不说?
一瞬间,他又想起了汤昭向图非探问渊使的事,幸苍感觉有些大事不妙,幸七这小子还藏了这一手,可谓处心积虑。之前已经盘算许久的计划,似乎要出意外。
就听貉接着道:“但我也没特别在意他,他这样的我也见的不少,似乎不应该为他跑一趟长发庄园啊?”
那琵琶叮叮冬冬,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你真是古怪,突然说想来长发庄园,问你缘故你又说了不知道。如今来也来了,你还没想起来,可见不是什么要紧事,回去吧。”
那貉两只爪子一拍,道:“算了,不想了。来都来了,难得下一趟第三阶,玩玩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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