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用来檊面的?”阿蓬想当然地问。
“檊你个头,那是咱家祖上传下来的戒棍!”
“什么戒棍?”
“就是后辈不争气,要用来揍人教训的!”
阿蓬一听吓了一跳,原来这是用来打小孩的惩罚工具呀。他把脖子一梗说道:“什么恶心破玩意儿,都是以前封建社会那一套吧,这些破玩意儿早就应该扫进历史垃圾堆了,现在对孩子还用这种东西吗?早就应该扔掉。”
“为什么要扔掉?”章叔问。
“那是用来体罚的东西,简直算是凶器,怎么还要留着?”阿蓬振振有词。
章叔生气地说:“既然你知道它算得上凶器,为什么要拿着去医务室?你是不是对傅远行凶打人了?”
说到这一点,阿蓬更恼火,他满脸的横肉颤了一下,恶狠狠地一跺脚:“我就是看不惯他这个装叉样,好像知道村里人有求于他,他就趾高气昂摆架子了,装出一付不愿留下来却又不想走的样子,让村里人跪着求着希望他留下来,那样他的架子就会越摆越大,瞧瞧,你们都离不开我吧?以后就乖乖听我的吧,我叫你们往东你们就往东,我叫你们往西你们就往西,我的话就是圣旨,你们谁也别想怠慢我……”
“住口!”章叔斥道,“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傅远有你想的那种心思吗?完全是你在胡乱揣摩他,硬给他安上坏心思。”
“那你说他到底是想走想留?”
“他是想走的。”
“既然想走为什么不快点,还忸忸怩怩搞得像个小女人,其实他是故意摆出不想留下的样子,要叫你们苦苦的求他,那样他的身价才显得高,他以后在咱村里可以威望无限,连村长都得让他三分。其实他巴不得离下来呢。”
“你怎么肯定他想留下来?”章叔问。
“因为这里有个女人,拖着他的心!”
“你是说白玉?”
“对,就是她。”
一提到白玉,阿蓬的心就像刀割一样疼。
章叔皱着眉头,劝道:“如果傅远真想离开,就算有白玉也留不住他的,因为白玉只是个村姑,而傅远到了县医院,城里姑娘都找得着。哪像你,眼睛盯着白玉,自己却不上进,只恨人家傅远要抢走你的心上人。你要真看中白玉,就该自己争气,不要只把酸水往傅远身上吐,你越这样白玉越会看不起你。”
章叔的话其实也是站在儿子立场上说的,依章叔的看法,白玉就算看中傅远,但傅远未必能看中她,傅远的学历和身份让他有更好的选择。同时章叔毕竟是阿蓬的老爸,他内心里还是希望白玉能成为儿子的对象。
阿蓬听出老爸话里的意思,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嘟嘟囔囔地说:“这全要怪你,为什么你要出馊主意让傅远回来当村医?”
“可我老了,给乡亲们治病有点力不从心,万一哪天我不在了,谁给乡亲们治病?”
“不是还有我吗?本来是应该我接你的班,你偏偏眼睛盯着别人,把傅远给招来,人家不愿意的你当宝贝,我愿意呢你又看不上,真不知你什么脑瓜!”阿医愤愤地声讨老爸。
章叔叹一口气说:“你以为还是以前吗,子承父业,顺理成章,你要当这个村医,必须有相应的文凭,要有资质证书,现在村医不能随便叫谁干就行,上面是有政策的,你一无医科专业的文凭,二无从事医生工作的执业证书,你怎么能当这个村医?”
阿蓬跳起来吼道:“你当了几十年村医,怎么一点路子也没有?为什么不帮我搞一个文凭,搞一个资格证书?”
“谁叫你当初不好好读书,连个专科都考不上,高中没毕业就逃学了,还要我帮你去搞文凭?我只是个小村医,有这个能耐吗?”章叔伤心地说。
“那我索性把话撂在这儿,如果傅远想留下来当村医,那我就离开村子去打工。如果他不想留下来,你就不要再留他了,让他痛痛快快地滚蛋吧。”
“让他滚蛋了,村医务所怎么办,让谁来负责?”
“这我不管,反正只要他留下,我就走。”
章叔面对儿子的倔犟,一时也有点手足无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