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天幕,杨暕不由仰天长叹。
送走杨暕后,李重九也算放下一桩心事。杨暕方才的话中,似乎有将长乐公主托付给自己的意思。
长乐公主出身皇室,而自己乃是一介布衣,当初二人在洛阳郊外相见时,可谓是身份悬殊。若说之前,李重九还担心,长乐公主会牵扯入自己与杨暕之间的事。
但现在杨暕现在似已放弃他光武帝的打算。那么长乐公主与自己之间,阻碍二人关系,却已是悄悄消解。李重九终于可以正视这份感情。
杨暕回到自己居所之后,一人坐在**,不由长吁短叹了一阵。
长乐公主敲门入内,言道:“二兄?”
杨暕见杨娥皇,想起方才之事,不由不快言道:“你进来作甚么?”
杨娥皇言道:“二兄,我在隔壁屋子听你叹息声,故而过来,你方才去见上谷公了吗?”
杨暕思来想去决定将事情与杨娥皇说清楚,点点头言道:“是的,我去过了。为兄已决定留在恒山郡不走了。”
“这是为何?”杨娥皇不由问道。
杨暕苦笑言道:“为兄已不想去做什么光武中兴了,暂且就在恒山郡就任一介小官罢了。”
听闻杨暕放弃要争天下的野心,杨娥皇不由喜极而道:“二兄,你真的决定,不去复兴朝廷了。”
杨暕看杨娥皇这从内心为自己高兴的样子,心底不由一暖,待想到方才自己拿他当作交易,要押给李重九时,神sè不由一黯。
杨暕思及自小与杨娥皇一并长大,以及这一路来从南到北,相依相持。这世上始终待自己最好的,仍是自己这位妹妹。
想到这里杨暕点点头言道:“是上谷公劝醒了为兄,为兄想过,无论是复兴大隋,还是报父皇之仇,自己现在实力都还不够,那么必须先寄人篱下。”
杨娥皇得杨暕这么说不由喜极而泣,这纠缠在她心间一个月多的心结,终于得以消融了。
杨暕言道:“为兄是要留在恒山郡了,而你呢?是决定随着为兄一起呢?还是去幽州?”
恒山?幽州?杨娥皇一愣,顿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杨暕见杨娥皇踌躇,这时他就算再不了解妹妹的心事,这时也明白一二。
杨暕笑着言道:“当年父皇,母后封你长乐公主时,就希望你能长时久乐,你不要辜负了父皇和母后心意。而为兄不能一辈子在你身边照拂你,自己的路需自己想好。”
长时久乐,杨娥皇默默念着这四字回到屋中,屋内曲嫣然亦在。
曲嫣然见杨娥皇魂不思属,上前关心地问道:“妹妹,你怎么了?”
杨娥皇笑着将齐王方才之言转述,言道:“二兄,已决定听我的话,不去当什么帝王。”
曲嫣然笑道:“也好,如此你亦不用担心,将来那人与你兄长有任何冲突了。”
杨娥皇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一叹言道:“那我每rì去上谷公府上,他虽待我周到,但也没有别的,我觉得……”
“是否不好意思了。”
杨娥皇坦然言道:“那倒是没有。只是隐隐觉得不妥。当初他救下我,还只是一介布衣,而我现在落难,除了外人看来高不可攀的公主身份,别无其他,而他现在一方诸侯,将来可能会是称王称帝的人物。在他看来,会不会是就是落花有意,而是摘花有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娥皇如此道出,却恰恰戳中曲嫣然的心事。
曲嫣然转过头却掩饰自己心事,轻轻言道:“或许并非如此,你兄长待他示好,是为了当皇帝,而你对示好,他或许看来是不是……是不是奉了你兄长的意思而有所误会呢?”
“奉了我兄长的意思?”杨娥皇念此不由脸sè微变。
“不行,我要向他解释清楚!”
话未说完,杨娥皇匆忙冲出房门之外。
屋内曲嫣然一脸错愕不及,她想杨娥皇如此不顾一切,冲出房门向李重九解释,实在是失了女儿家的矜持了。
曲嫣然会心一笑,随即脸sè黯然下来,自言自语道:“为何为何我当初又没有她这般果决呢?”
曲嫣然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内幽然而开的兰花,不由念道,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众香拱之,幽幽其芳。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念到这里,曲嫣然不由自嘲言道:“兰花之幽固美,但仰而求怎如俯而就。”
杨娥皇轻提裙边罗纱,移动莲步,从院中向李重九正堂而去,待路经水榭,却看见李重九正站在那,俯观池中游鱼。
杨娥皇不由放慢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向前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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