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九心知李虎所指得何人。
贸然去街上大吼突厥人要来了,只能被郡兵当作有意动摇民心军心之人,直接被处死,再次一点去报官,好一点乱棍轰出大门,差一点要吃牢房。故而告之此事,一定要有门路即可,如此才能上达天听。
李重九点点头,李世民,李三娘皆乃是卓识之辈,自己前去找他们,应该不会有错,就算出错了,也不过是白跑一趟,没差别。
当下李虎在雁门郡多留一天,至于李重九,孙二娘他们率领镖局上下连夜赶路,前往太原郡。
众人风尘仆仆,连夜赶到太原郡,这时候正是清晨,晋阳城城门紧闭,全城上下一片宁静。
晋阳城城下,李重九踱马而行,信缰由步,看着日出的晨辉,渐渐于此城头平行。
三年不见,不知道李芷婉是否风采依旧,还有李世民,李渊父子。
辰时三刻,吊桥终于开始缓缓放下,
李重九入城之后,命孙二娘带着镖局上下前往太原镖局安顿,自己早就探明了唐国府的路径,径直而去。
门前通报姓名,李重九即被引入客厅之中等候,并告之李二公子,李三娘子马上就来。
稍等了一会,只听门外一爽朗至极的朗笑声传来,为首来人不是李世民,还能是谁。
“李兄,我可是在此久盼啊!”李世民双手捧着李重九的臂膀笑着言道。
李重九笑着言道:“能得到李二公子期盼,在下亦是荣幸之至。”
说罢,李重九看向李芷婉,深深行礼。李芷婉见了点点头道:“李兄,别来无恙。”
李芷婉这一句颇为客气,两人三年不见,李芷婉越发婷婷玉立,双二十的女子,举手投足都是世家大阀嫡女的气度。好吧,换句话说,当年还有些青涩的小萝莉,已是隐隐有了几分御姐的味道。
李世民见李重九看李芷婉,眼睛都快瞪直了,不由暗暗好笑。而李芷婉寒如冰霜的脸上也是微微融化了一点。
李重九当即言道:“李二公子,冒然来到府上,实有要事相告,我听闻消息,二十万突厥狼骑,已从草原上,星夜直往汾阳宫而来。”
李重九一语,登时石破天惊。
汾阳宫修筑管涔山,自北魏起,即乃是皇家避暑之地。
因汾河自此而发端,故而名为汾阳宫。
山巅天池之景,美不胜收,而宫城之中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亭台楼阁,数之不尽。
宫城内大殿上,六名宫女手持宫灯,熏香前行,而长乐公主一席宫装,长裙坠地,正缓缓朝大殿而去。
大殿之内,一名尖锐的声音,长长而出,一听即知即是去了势的阉人。
只听对方吟道:“上圣家寰宇,威略振边陲。人维穷眺览,千里曳旌旗。驾鼋临碧海,控骥践瑶池。曲浦腾烟雾,深浪骇惊螭。”
一诗念毕,一阵拍手叫好之声传来,之后无数阿谀奉承之言附和。
长乐公主在殿门之外,微微皱眉,在一旁的贴身宫女拂衣,则是向她做了一个欲呕的表情。长乐公主莞尔一笑,这样的言语,偏偏自己的父皇却听得十分高兴。
“娥皇来了吧!”
殿上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宣长乐公主见驾!”
一名扛着千牛刀的千牛备身大步而出,向长乐公主行礼,言道:“还请公主入内。”
长乐公主入内之后,只见殿内,一位身着龙袍,头戴冕旒的男子,正在大宴群臣。
对方一见长乐公主入内,笑着言道:“娥皇,坐到朕得身边来,看一看突厥,给朕进贡的宝物。”
长乐公主行礼之后,小步来到杨广桌前,只见长乐公主一路行来,容色端庄,长裙迤逦,在座大臣武将见之,皆是神色一震,当下立即收敛眼神,眼观鼻鼻观心。
杨广命一名太监手捧一鸟笼上来,鸟笼之中,正养着一只相貌凶猛的白鹘。
杨广手指着这只白鹘,言道:“突厥富庶远不及我大隋万一,荒山野岭间也只能出得这样凶禽。”
说到这里,杨广突然,言道:“裴卿,始毕到哪里了?”
下首一名大臣站起身来,言道:“回禀圣人,于都斤山据此甚遥远,始毕可汗听闻圣人北巡的消息,深感荣幸,进献牛羊万头,良马千匹,以供圣人使用,他自己想必是快马加鞭来此路上,想早日一睹天颜。”
杨广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言道:“朕之北巡就是为了和睦北邻,始毕倒是有心了,进献牛羊不说,还献上白鹘。”
“但我大隋富有四海,仅库房中积粮草,足以我大隋子民百年亦食不尽,哪里还稀罕突厥这点财物。不过也不要淡了始毕这番热心,你们几个大臣议一议,回赐之物尽管给之。”
“是。”这位裴姓大臣允诺。
长乐公主听之暗暗摇头,国家到了这个份上了,但父亲仍是如此摆排场,充阔气。
以往在东都时,父亲命胡人来京,一律吃饭不用付钱,并以丝绸缠绕在树上,以作其衣。